连日审查下来,将军府中赶走了一批人。
后来高闻雁一琢磨,提议干脆直接一刀切,凡是入高家不足三年的,皆发些体恤钱,打发走人。
话是这么说,可将军府里下人不多,人员流动也不甚频繁。
一看名单,这三年新入将军府的,也不过是二十来人。
高闻溪做事谨慎,正一个一个地问话,感觉没有问题的,便给一袋银两放行。
“哪里人?”
“回少将军,襄阳人。”
他低头看了眼名簿,发现是一名厨子。
高家一般不会用新的厨子,奈何两年前那旧厨子告老还乡,这才不得不补充一个。
高闻溪沉吟片刻,忽然起身,停止了今日的审查。
那厨子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一群人又被下令回到府中,隔日再受审放行。
高闻雁心中也悟了,吩咐道:“去查一下,张海死的那天,是谁掌的厨。”
张海那日接触的所有人皆已审过,剩下唯一接触过的只有那顿午饭。
虽然没有下毒,却有可能携带了某些信息。
可惜之前高闻溪令人检查过了,所有饭菜均没有纸条。
他是个雷厉风行的,当下便令人剖开了张海的腹部,亦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今日他们看到那厨子,不约而同地想到应当从厨房下手。
高闻雁脸上不禁有些兴奋,她有预感,这个思路是对的。
那日掌厨的人很快就被带过来了,是个老面孔,伺候高家十来年了,大家唤他老程。
见是老程,兄妹二人的脸色不约而同地暗了一分。
高闻溪问:“老程,那日的饭菜是你做的?”
老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迷茫道:“是啊。”
高闻雁追问道:“可有什么人进过厨房?”
“嗨呀,厨房可是重地,哪能让人随便进啊。”
眼见线索就要断了,老程却忽然拍了一下脑袋。
“哦!我想起来了。”
“那日午饭小周帮了我些忙。”
给底下的人递了个眼色,高闻雁随口问道:“高家饮食向来是每厨掌管一日,那小周为何要帮你的忙?”
老程自豪地挺起了腰杆。
他笑呵呵道:“老奴来得早,他们几个都算是我半个徒弟了,约莫是想帮帮我罢。”
高闻雁摇摇头,叹老程真是心思简单。
若有人想浑水摸鱼,只怕他都陪着掉了脑袋,还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她道:“我记得老程是广陵人?”
“是。”
“那小周是襄阳人,竟也会做广陵的菜式?”
老程一愣,回道:“那老奴可就不知了。”
“不过我们这些当厨子的,会多一些菜式也倒正常。哦!那日的方糕就是他做的,瞅着挺好的呀。”
“你让他帮你做方糕?”
他挠挠头:“那倒不是。”
“小周说糕点由他来负责,我便也没有指定他做什么。”
高闻雁又细细盘问,发现只有那方糕是小周做的,而送给张海的饭菜里,恰好就有这方糕。
她问高闻溪:“那张海,是哪里人?”
高闻溪已是胸有成足,笑道:“不巧,正是广陵人。”
至此,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有人拿这方糕来点醒张海,他家人还在别人手上呢。
高闻雁摆摆手,不再参与对小周的审问了,她大哥的手段她一向是信得过的。
她今日挂的是黄帕,知行早就在后门等着了。
楚序说过,一般人不知道知行是相府的人,因此高闻雁才敢放心接触。
途中有快马迎面而来,知行认出是相府的影卫,赶紧勒停了马。
“领队,相爷出事了!”
知行大惊:“什么情况?”
校场在京城南郊,将军府与相府分别一个从西出发,一个从东出发,是两条毫不相干的道路。
若要比起来,倒是相府的路程要远一些,因为要绕过乌刺山。
楚序先他们半个时辰出发,正是在路过乌刺山时遇刺的。
他的影卫快马加鞭,现下才与知行相遇。
为了不耽误时间,三人夹紧马腹,快速朝乌刺山奔去。
“在我等与贼人交手时,相爷突然旧疾复发,不慎中箭落入悬崖,至今下落不明。”
“已经增派人手去找了,若有消息,便会
知行脸色越发凝重,手心都出了一层薄汗。
他忽然想起还有楚盈,连忙确认:“那小姐呢?”
“所幸那会儿小姐才将将出发,我等已安排人护送小姐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