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那什么临清公子所中之毒确实是世间罕见,往日用蛊拔毒的非常快的老妖怪,这次愣是像跳大神一样念着咒,又蹦又跳了许久,都没把毒解掉。
半月坐在一旁椅子上醒了睡,睡了醒,中途因为饿得慌,吃了两盘豆糕,去了趟茅房,然后又回来继续反复的睡了醒,醒了睡。
就这么熬了许久,半月骨头都快睡散架的时候,庄成风终于浑身抽搐着停了下来。
“完事了?”她问。
庄成风转满头大汗的看向她,脸色不大好看,整个人看上去极为疲惫。
半月才不管他是死是活呢,伸了个舒服的懒腰,起身就要往外走,不想刚起身才发现,在她身侧不远处,有一人双手抱胸的站着,不知已经看了她多久。
半月站定,有些警惕的看着那名突然出现的男人。
男人头发花白,年岁看上去四十出头,看着半月的目光极为放肆。
半月顿时觉得自己被冒犯了,在心里骂了句老畜生,悄悄掐了掐小金的尾巴,垂下眸,小心防备的往外走去。
果不其然,就在她要从男子身前走过时,男子忽然上前两步,伸手极快的朝半月抓来。
半月头皮发麻,身子灵巧一转,纤纤玉手中金光一闪。
男子眼睛一眯,抬手一抓。
下一瞬间,男人大手就紧紧的掐住了小金的七寸,同一时间,小金也狠狠的咬在了男子大手的虎口上。
男人瞥着手上流出来的血啧了一声,含着笑对半月道:“好凶的小蛇。”
半月没说话,面色极为不善。
男人打量着小金,继续道:“圣女可知,在下已有二十余年不曾受伤了,今日可真是难得见了红。”
半月低声道:“放开它。”
“小蛇动作真快,”男子不放,还转了转手腕,看着被掐住七寸仍越咬越深小金挑挑眉,“它竟不会怕在下,还真是宠肖其主啊,这条小蛇的性子还真是与圣女一样烈。”
半月压着怒火,道:“那不是一般的小蛇,你若不想肠穿肚烂,就快些放了它。”
小金就是她的命根子,谁敢碰它,她就和谁拼命。
“我知,金蛇蛊嘛,”男子仍笑着,“二十年前在下在苗疆游历时,还亲手掐死过几条呢。”
半月再收不住脾气,嘴唇上下合动,无声的念出一声声咒语。
随着咒语念出,小金尾巴开始沙沙作响,脑袋中间缓缓现出一条红线。
很快,它就要由蛇往蛊转变了。
男子表情未变,浑厚的内力往周身走了圈,还有闲心对半月道:“圣女,你说等你的小蛇变成蛇蛊时,是在下用内力震死它快些,还是它的蛊毒毒死在下快?”
半月小脸绷着,脸色难看,依旧在默念咒语。
这时,坐在上首看戏的李临清坐不住了,冲刘福抬了抬手。
刘福会意,马上冲着和半月对峙的男子说道:“哎呦袁宗主,这小金蛇可是圣女的宝贝,若不小心失手弄死了,可是找都没地找,你还是把它放了去吧。”
袁嵩有些意外的朝屋内侧了侧头,随后居然还真听话的把手松开了。
不过对峙并未结束,小金被半月养得凶悍,脾气比起半月也差不了多少,今日被人掐住七寸惹起了性子,现在哪怕是袁嵩松手了,它也仍旧死死咬着对方不放,只等半月一声,它就会拼尽全力的弄死对方。
“刘大管事,”袁嵩笑着抬手摇了摇小金,“你说这又该如何呢?”
刘福马上朝半月望去,结果被半月狠狠的瞪了一眼。
无奈,他只得去找庄成风。
庄成风正两手撑在神坛缓气,闻言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半月,休对袁宗主无礼。”
半月都快气死了,究竟是谁先无礼的?
庄成风又道:“若不想待在此处,便去外头侯着,不许离开此院,老实待着。”
半月咬紧后槽牙。
她讨厌死这个破地方了。
一直威胁她的老妖怪讨厌,那个坐在竹蔓后面看了她几个时辰的病男子也讨厌,面前这个一直拿眼神冒犯她的老杂毛更更更讨厌。
老天爷怎么不降几道雷,劈死老妖怪和这些满肚子淫虫的下流胚子呢。
抬手收回小金,半月一脚踢飞一把无辜的椅子,气呼呼的转身走了。
“啧!”袁嵩啧叹一声,低头伸出舌头,看着半月的背影把手上的血全舔进了嘴里。
刘福看向庄成风,有些后怕的道:“庄教主,你这圣女的脾气怎会如此急躁!”
“半月性子一向如此,刘管事不知,今日她还算收着呢,昨日她归来时老夫说了她两句,她便一把火将老夫暂住的庄子烧了,”庄成风说着叹了口气,“说来也是老夫的错,将她宠得太过,今日让诸位见笑了。”
刘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