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喜报传来贾家十一个孩子全过了县试,而且榜首也是贾家学童,当然,不是贾珚。毕竟年纪还小,这么做就是伤仲永了。但这回贾家的族学也算是红了。
大家赶到贾家族学,学里没人,因为贾瑗要大婚了,外头该准备的事多了去,所以谁有空去看榜啊!
贾家学子要做很多事,京中众人其实都是知道的,真没想到,这会了,他们还在忙。一个个捶胸顿足了。
大家一块劝贾赦,知道这些孩子能干,但现在是什么时候?先准备考试,等过了童生试,有的是时间来历练。不过贾赦没听。
因为让这些孩子们历练的人是老太太,他能说老太太是错的?必须不能啊。主要是,你让他们回去专心念书,那他找谁来干活?
其实从欧萌萌去学堂考学子时,贾家的族学在京里已经很出名了,不然,一个老太太去考较儿孙,有什么可说的,还要告到新帝那儿去?就是因为出名,才会受人关注。
而那事之后,也就更出名了,因为若隐若现的,让人知道新帝也看过那些学子了,于是各部对这个没有固定先生,除了死记硬背,拼命刷题的族学倒是充满了好奇。
各大儒之前只是被拜托帮忙看看文章,现在就是过来看看孩子们,这些孩子们其实别看岁数不大,但是都是经过事的,家里有点什么事都是要拉出去,各负责一摊。没事还要去熟悉的各部历练,用他们家老太太的话是,社会实践。这样的小孩写出的作文,就和那种死读书的孩子们完全不同。
结果现在,四月要乡试了,你们还在为嫁女让这些学子做这些杂物,你们想干什么。那些大佬们都觉得他们在犯罪了。
贾赦直说,这就贾家的教育之法,所以我们家的孩子绝不是什么死读书的傻子。
贾政也这么觉得,这是老太太坚持的,当然他不认同大哥说的,就是训练之法。贾政没事就和贾珚絮叨,认定老太太这般必有深意。估计是怕他们有压力,没有告诉他们罢了。
贾珚就一下子醒悟过来,忙言道,“就是啊,就是啊,老祖宗就是想让我们孩儿们放松心情啊。考试什么的,孩儿们已经再难有寸进时,不如做些实务,反更有收获。比如这回庄子送来的银子和野味,数量就与之前完全不同。而纵是这样,我们一块不查账,而是问清庄子的收成,建议乌庄头重新规划,只怕明年会更加不同。大家看到成果,觉得写起文章来,都更加得心应手。”
改名贾珚的宝玉,他之前是不爱读书吗?人家之前可是出口成章,他只是不喜欢八股文,觉得臭不可闻。
当然,这也是受纨绔圈,或者那些考不上,或者受不了朝堂的那些穷酸人写的书的影响,觉得像庄子,像陶渊明才是读书人终级理想。
却也不想想,满足这种理想的,是需要别人的负重的前行。比如他们的父母、家人、妻子、儿女。不然,吃都吃不饱时,你谈什么其它?
贾珚经历对自己身份的认知,对那破石头的认知,再去读书,脑子就清楚多了,一个二房次子,要啥没啥时,能怎么办?先学点养活自己的本事吧?
而老太太知道他不喜欢所谓的仕途经济,然后因势利导,他就觉得自己不是不喜欢仕途经济,而是不喜欢把这个和读书联在一起。于是老太太就换了一个方向,意思就是,当你仕途经济学好了,你连读书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果然,经历了世情,再回来读书,再看看一些先贤的八股文,立刻就看出不同来了,所以自己厌恶的不是八股文,而写得不好的八股文,那些文章一看就是没有生活,就是关在书房里死读书读出来的,全是各种典故的堆砌。就像他自己之前说的,出自何典,为何我不能有自己的典?你有了经历,要什么典?你就是典。
贾珚就是这么一点点的,找到自己人生的方向,族学里的那些学生也是,比如之前最是让人看不起的秦钟,每日里脑子里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秦邦业和贾家的关系好了之后,也把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抛开,老老实实的开始了他的家庭教育。
把儿子拴起来,除了上学,也带着他去上工,自己负责什么工程,中间有哪些条目,然后风里来雨里去的,小秦同学也没了那些风雪月的心思,倒是对盖房子这事充满了兴趣,觉得父亲那活是很适合他的。
到了学里被繁重的课业拉扯着,回家被亲爹盯着,慢慢的能跟上,之前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也被更高级的乐趣所代替,成功的喜悦,达到目标的愉悦,哪一样不比他们那点点小小的偷香窃玉更开心。
当然,他的想法是,先考个功名,然后在工部混了资历之后,再去和风水师混。给私人干比较好赚钱,而且风险不大。看看,读了书,脑子就会自己动了。
学里的孩子们其实都是这样,都有自己感兴趣的工作,贪污什么的,在他们看来都是小道了,得多蠢才去贪污,明明满地都是钱啊。他们还有一门必修课,律法。能赚钱的都在里头写着,你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