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风二娘这土著的表现来看,显然她也是头一次见这东西。
这玩意儿也够倒霉了,俯身在了陶土上,倘若它附身的是座石像,自己今日恐怕除了逃跑外,也别无他法了。
陈厌逃过一劫,虽有庆幸,但更多的是忧虑。
这个世界的敌人本来就够多了,先不说其他阵营的演神者,光是在幕后算计的朝廷江湖就足矣让他们喝一壶了。
而此刻祸妖又现,颇有些让人感觉孤木难支。
“哥哥。”
小跑过来,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布手帕,举高递给陈厌。
风二娘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心有余悸,“真是大乱的世道,妖魔鬼怪层出不穷了。”
陈厌接过手帕,接着询问之前的问题:“被你们抓到的演神者关在哪儿?”
风二娘看向他,“这几天的确抓到了不少你们的人,跟之前说的一样。隶属于家族的演神者被擒后,直接杀死,然后投入井中。至于其他人,则都在锦衣卫手里,有些人已经开始给朝廷卖命了。
至于冥顽不灵的,暂时被收监,倘若一直不愿意跟朝廷合作,那等待他们的也只有死路一条。具体关在哪里,只有曹公公知道。如果你愿意合作,肯定会见到他们的。”
“三天以后,还在这里碰头。”
陈厌听罢,给了她一个含混的表态。
这次风二娘的到来,给他提供了不少新线索,他需要时间顺着这些线索去调查。
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他不想跟这大明朝廷有所瓜葛。
“可以,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但你不要妄想在渝州城翻起什么浪,现在城内全是朝廷跟袍哥会的眼线,除非你离开渝州,否则一举一动都将处于他们的监视之中。这些可不光是我的人,要是碰见不好说话的,谅你能上天遁地,也难逃一死。”
风二娘声音温婉,却每个字眼都透着威胁。
“我现在可以帮你一把,我知道你们演神者这次来我们这里,都会带上几个搭伙的。你可以将你那几个朋友的名字告诉我,等回去了我好转告给曹公公,若这些人眼下已经被抓了起来,好宽限他们一些日子。”
陈厌哑然失笑,“风二娘,真把我当刚在江湖混的雏儿了?我若真告诉你,岂不是又落了个把柄在你手里?”
“呵呵,你这话又伤我心,我岂是那种人?”
风二娘见对方戒备极深,便淡淡地将这茬翻了过去,回身一拉庙门,刚才如铁铸的庙门此刻轻松敞开,抬腿便要走。
“好好考虑吧,若提前想通了,就来城里的红纸酒楼来找我。”
说完她闪身离开,轻身功夫了得,转眼便没了行迹。
陈厌眼明心亮,听得方圆百丈外再没了人声,这才松了口气。
他一抬手,那枚玉佩浮现于掌中。
这么珍贵的物件儿说不要就不要了,看来这东西对于他们来说并不稀缺。
风二娘说得不错,现在自己在城中走动不方便,只要对方有这宝玉在手,无论自己如何改头换面,也难逃对方眼线。
但这次进城,有两个地方他是必须去的,一个是袍哥会的总舵,另一个则是渝州府衙。
被抓到的演神者,极有可能就在这两个地方。
可要如何才能绕开层层戒备?
陈厌稍作琢磨,想到一个法子,他抱起小离了破庙,随手在地上捡了一块三四斤重的大石头,心念一动,指甲盖大小的碎银子便浮现在他掌中。
小见状满是吃惊,不遗余力地夸赞道:“哥哥,你真厉害!”
陈厌笑笑,有时候这黄白之物,能起到的作用,可比什么神通法术要厉害多了。
待将庙前的碎石、破砖全点化了,手上便多了十几两的碎银。
陈厌将银钱收好,沿着山路径直向下行去。
……
山城多雾多雨,龙王爷稍稍打个喷嚏,便又是一场如丝如幕的细雨从空中卷落。
顺着山神庙往下走个二三里地,便在群山中见了通往渝州城的羊肠小路。
陡峭山壁下,杂草丛生里,几个乞丐背靠着背,面色苍白,一人接一句,对着老天大喊。
“老天爷啊!你怎么光下雨不刮风啊!”
“这话说得不假,没两口西北风喝,咱哥几个今天怎么填肚子啊!”
“该着我们倒霉啊,不开眼,得罪了大人物。”
这些要饭的,正是之前从庙上下来的。
一听这话,那独眼乞丐不高兴了,起身举起棒子就要打,“好啊!敢明里暗里揶揄老子是不是!告诉你们,老子虽然只有一只眼,但这眼是开了天光了,迟早能寻到条发财的路子!”
他话音未落,从远处飞来个物事,啪地落到众人面前的草堆里。
哥几个争先恐后将那东西取出来,立刻眉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