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他才战战兢兢坐下。
张宪三人已经通透,不管此去是死是活,只要能将这些百姓安置妥当,他们也算是无憾。
岂能为了一个奸佞小人,便消弭了饮酒之趣?
“万俟大人高见,今日,我等只饮酒,本将先敬大人一杯。”
说罢,张宪将面前酒水一饮而尽,董、牛二人沉默相随。
海碗一空,一旁小校立即满上。
“将军果然豪气。”
万俟卨微笑,自斟自饮。
他刚才的赞赏并非夸大其词,陈厌拿来的这壶酒,不光味道甘甜,似乎还有通络经脉之效。
其余酒水,他是越喝头脑越昏沉,而这酒却越喝越精神。
就连体内的沉疴隐疾好似也随着酒水入腹,而荡然无存。
不知不觉,一斤多酒,便快要见底,令他大感奇妙。
其余众将也开始大口吃喝,放声说笑。
厌烦之人,眼不见为净。
陈厌见万俟卨杯盏不停,出声询问:“万俟大人,此酒如何?”
万俟卨大笑,“神仙佳酿也莫过于此啊!”
“好酒,那就喝个干净。”
陈厌干干笑,声音中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陈将军。”
张宪举碗站了起来。
“张将军。”
陈厌同时起身。
张宪沉声道:“有人在直中取,有人往曲中求。但无论曲直,切莫忘了自己为军的本分。咱们干了这一杯!”
牛皋、董先二人随即站起,手捧海碗。
陈厌这种性格,相比他们,能在朝廷中混得更好。
只求他攀上了高枝,莫忘记初心就是。
“将军教诲,卑职谨记于心。”
“来!干!”
四个大碗撞击在一起,酒荡如,四人昂首痛饮,接着亮出碗底,干干净净。
落座后,张宪平静道:“就止于此吧,喝多了误事。”
董先目光悠远,颔首,“该走了。”
牛皋摆手道:“我老牛肠胃大,多喝几坛也碍不得什么!”
万俟卨见大局已定,心下畅快,难得宽容,“且痛饮,日落之前出发也无妨,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万俟大人,你这次来淮水,真正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自从入席后,陈厌便沉默少言。
现在抽冷子一问,显得有些莫名其妙,张宪等人都不解其用意。
万俟卨笑笑,他可不是傻子。
真正的用意当然不能在这里讲,倘若说出来,轻则人心不稳,重则将会引起兵变。
他平静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本官这次来,当然是为了将张宪等人诓回江南,好瓮中捉鳖,将他们一网打尽。”
此言一出,满场鸦雀无声,酒水砸在地上的溅落声,清晰可辨。
一双双冰冷眸子投过来,可以杀人的视线,死死烙在他身上。
砰!
张宪三人不约而同将酒碗撂在桌上,当时也没反应过来,面面相觑。
万俟卨明目张胆说这些话,难不成是疯了!
王俊身躯僵硬如冰,冷汗涔涔,突然大吼:“万俟大人!你喝醉了!”
万俟卨先是一愣,随即头皮发麻,自己难不成中邪了?
怎么会脱口说出这些话!
他看向王俊,点头道:“不对!老夫没喝醉,清醒得很!”
陈厌笑道:“张将军等人为国杀敌,功高卓著。万俟大人,你肯定是喝醉了,否则你为何平白无故要陷害他们?”
“陈将军说得不对,岳飞等人虽建有不世之功,但如今庙堂南迁,政局不稳,陛下私下常说,不见陈桥之事乎?而想要铲除这些大将,必先剪除其羽翼!啊呀!”
万俟卨本想辩解,连珠炮讲了一通,却发现自己脑子里明明想的是西,但不知为何,讲出来的是东!
最后惨然一叫,颤如筛糠,心中大呼,“我命休矣!”
陈厌心道,若你不说实话,自己那一百神符岂不是喂狗了?
【万俟卨·状态(口刃)开口只诉实言、恶语,持续时间,十二时辰】
【状态来源·官儿(恶)灶王爷所遗留的馈赠】
铠甲撞击声如同丧钟,所有将领一同站了起来,杀气腾腾朝此逼近,将酒桌围得水泄不通。
张宪此刻也无法保持冷静,怒发冲冠,更遑论牛皋、董先二人!
“陈将军!救我!”
万俟卨惊慌起身,砰一声被身后众将按死在原地,陈厌岿然不动。
万俟卨见状,骇然醒悟,酒,是那如同蜜的酒水有问题!
要将他置于死地的,正是陈厌!
一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