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当陈厌将完颜突合速的尸体重重砸到地上,战局开始定盘。
右翼冲杀而出的千余拐子马扛不住背嵬军的绞杀,此刻溃败。
背嵬军大队人马加入战场,联合其余各支军队对仍负隅顽抗的金军展开歼灭。
另有近乎千余名金军已经丧失了握枪的勇气,选择投降。
唯有左翼战场局势不明朗。
拐子马与踏白军均已不见踪迹,地上留下的尸体竟是踏白军居多。
这一幕幕,均被盘桓在高空的海东青看在眼里。
它双眼泣出鲜血,此刻的愤怒与仇恨可想而知。
牛皋从震撼中回过神来,转瞬而来的,是难以言喻的开怀。
在他离去前,郑庄三十万军民被瘟疫所困。
各路袭兵杀气腾腾接踵而至,岳家军面对北伐以来最大危机!
但他只是一来一去几个时辰,局势竟然发生了惊天逆转!
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一头雾水。
但眼前之大胜,与陈厌至少有七成关系!
牛皋率领骑兵,一路冲杀,奔至陈厌等人面前。
“陈将军!好啊!干得好啊!我老牛都糊涂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牛将军。”
陈厌拱手,简明扼要,将瘟疫消除等事告知。
并阐明,此刻最大的利害,便是那一千往南而奔的拐子马。
牛皋闻言一怔,沉声道:“那群狼崽子可狠辣得紧,若让他们冲杀进南迁人海,对于百姓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陈将军,你立刻带全部背嵬军南下追击,这里交给本将!”
此处战局只剩收尾,即使金军再派增援,一时三刻也鞭长莫及。
有牛皋、董先坐镇,自然无碍。
陈厌不矫情,分别道了句“保重”。
随即,他立刻催马,携剩余数百背嵬军士,纵蹄脱离战场,快速往南奔袭。
望着陈厌众军远去的矫健身影,牛皋大感欣慰与畅快,斩韩常、诛龙虎……
这陈厌,几天之内,便把他们岳家军十年没做成的事,全给办完了!
而且还是在被动中完成反击,如此功绩,可以称得上一句“冠绝当世”。
若等来日,岳家军重整旗鼓再次北伐,有此猛将冲锋,岂不是可以直捣黄龙!
“痛快!痛快!”
牛皋仰天一声大笑,随即黑虎跃出发稍。
他悍然冲入未了的战场,肆意挥舞双锏,疯狂灭杀敌军。
……
砰!坠地声!
蔡州,县衙。
“韩常误我!突合速误我!蠢材!蠢材!”
从堂室传来的大喊声,又将院内平静下来的几棵大杨树震得绿叶狂颤。
“多好的局势,我经营多年,终于凑得天时地利人和,寻到如此时机,可以将赵宋一举歼灭…竟毁于这几个蠢材之手…还劳什子
屋内,座椅翻倒。
齐冥坐在冰凉的地板上,紧闭双眼。
血色的泪水从他眼睑处落下来,顺着脸颊上的沟壑游走。
那两只海东青,每只都吞了他一颗眼球,与他心意相通。
飞翔于空中,替他亲临前线督战。
“陈厌…陈厌…看来此子应该也是演神者。
好啊,如此猛士,为何未降于我营之中?
这盘大棋,难道真毁于这群小人物之手?”
破口骂了一阵子,齐冥的情绪渐渐平缓。
他起身摸索着将椅子扶起来,重新坐下,沉默思考。
照眼下的局势看,之前向金兀术夸下的海口是实现不了了。
“无妨,无妨……我还没有全盘皆输,还有一枚棋子可堪大用!”
齐冥转念想到了楚圭,勇猛之士,他也有一个。
“若不是我的本事不适合于战场厮杀,又何须将战略的实施依赖他人?”
想了想,他负手起身,心平气和轻嗅屋外飘荡而来的泥土芳香。
“时也命也,去争吧,争这一城一地的得失。我要的是天下,又岂能如此心智脆弱。”
……
从郑庄往南的路上,浓重的血腥气凝结。
放眼望去,满地的残留足印上,尽是破碎的人马尸首。
众背嵬军望之愤怒心惊,催马不停。
冯善水见状皱眉道:“不对啊,一路所遇到的尸首,拐子马占一,踏白军占九。
按理说,踏白军的马战之术虽略逊于背嵬军,但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纪元颔首,“不错,踏白军的袭杀之术还在背嵬军之上。
现在这场景,倒像是他们站着不动,任人绞杀。”
陈厌神色肃然,不断在死去宋军的尸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