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下去!除随身装备外,烧毁一切辎重,轻装简行!
踏白军乘快马于两侧维持人群秩序,左军将士协助百姓行动。
快!快!全速开拔,全体军民务必在日落之前,抵达淮水北岸!
陈厌,现五百背嵬军全部交由你统领,随军殿后!若有差池,军法从事!”
“末将领命!”
……
“末将领命!”
郑村已经开始燃烧。
雾霭低垂,烈焰狂吠。
天与地,温柔与暴躁,世间所有底色在此刻交融为模糊,风声也嘶哑。
陈厌跨上马,身后是冯善水三人、纪元等军官,还有五百余名背嵬军战士。
他放眼望去,形形色色的人影海一般排开,牛羊夹杂于其中,是漂浮的船。
少年少女老人男人女人,他们偶尔往回看,想再看一眼即将远去的故土。
但都被火焰隔绝了,不同的脸上,写满了同样的迷茫。
“走吧,走吧。”
有人催促着说。
董先与陈厌骑在马上,相对拱手,“陈将军,如今牛将军不在营中,一些事就要多担待了。”
陈厌已经得知羊群之事,也不再多说什么,只道一句:“保重。”
据斥候回报,完颜突合速所率领的大部队共六千余人。
其中两千铁浮图组成前军,两千拐子马护持双翼。
剩下的人马尽是装备精良的弓箭手,其中还装备有弩车、火弹等大型远程攻坚装备。
整支部队犹如一座快速移动的钢铁城池,又是一辆恐怖的巨型坦克。
己方人数虽与其不相上下,但大部分人马都被三十万百姓所牵制。
真正能参与战斗的,除了五百背嵬军,满打满算,也只有不到千余人。
既然金国利用羊群做鬼,其目的很可能不只是偷梁换柱,或许还另有阴谋。
他这边自顾不暇,牛皋那里他管不了太多,各扫门前雪吧。
“保重。”
董先分开手,掉转马头,踱入人潮。
没走多久,欧准突然挡了过来,大声问道:“董将军!既然瘟疫已除!为何还要夺了那老妇的性命!”
“是欧先生讲,那老妇人是黑瘟神,若不除她,瘟疫何解?”
“这…不对!不对!陈将军!”
“来人,把欧先生带下去,好生保护!”
两名军士将欧准拉走,陈厌不予理会。
“报!”
一名斥候飞奔而来,单膝跪于妖马旁侧。
陈厌看向他,嗓音微沉,“讲!”
“启禀陈将军,一支百余人的金军部队,竟然避开了我军的监视网,正从东北方向朝郑庄杀来,距此地已不足十里!”
“百余人?”
身后传来一阵不屑哄笑。
“就这点儿人,还不够咱们塞牙缝呢!”
陈厌心道,一百多人既然敢来,定有所依仗。
“这支部队怪异非常,先锋十人,胯下坐骑,均是凶恶猛虎!”
众人稍显诧异,相视一眼,却无惧意。
“领军者何人?”
“启禀将军,为首者头戴兜鍪,看不清容貌,但其所持乌金重镋,乃金国大将韩常兵刃!”
“韩常!这狗贼真的没死!”
冯善水三人磨牙嚯嚯,已然蠢蠢欲动,恨不得立即生啖其肉。
陈厌闻言一怔,随即大笑。
好啊,老天见自己那夜没将此人斩杀,再度将这肥肉送上门来。
自己不吃,还真说不过去了。
“走!去会会这帮好汉!”
海东青依然在高空盘桓,锐利鹰眸往下一阵俯视。
深棕色的旷野之上,以燃烧的村庄为分界点,数十万人浩浩荡荡往南开;
而数百匹杀意沸腾的骏马则背道而驰,朝东北方向快速奔腾。
它仰天发出几声锐利尖啸,随即双翼呼呼一拢,闷头俯冲下云端。
“快!”
“嗷!”
尽管猛虎战马已经奔行出残影,韩常还是觉得太慢。
他大声催促,恨不得自己肋插双翅,立刻飞入郑庄。
突然,随着一声骇人的鹰唳于头顶响起,硕大的乌云从天而落,径直扑向韩常头顶,“去!”
他一挥乌金镋将其吓走,那海东青不依不饶,又朝他扑来,他杀心起,用兵刃砸其头颅。
海东青提前感知危险,翼展庞大的身躯斜着一撩,刺啷贴着镋柄飞过。
瞬间扑至韩常身后,双爪抓住他肩膀,用鹰喙叮叮当当啄他兜鍪。
一旁副将喝道:“韩将军!此鹰像是国师大人所豢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