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着,我端都端来了,你又叫我端回去?”
贺宏进没好气瞪了陆淼一眼,暂时放倒锄头柄,拖着腿往地头挪。
隔壁地里的叔伯打趣:
“宏进呐,你利害了一辈子,以前也没想到过吧?到老了会遇上这么个小克星,哈哈哈……”
那叔伯辈分大,贺宏进笑了下,没回话。
看见陆淼提来的篮子里装的甲鱼,他又不满了:
“我不爱吃这个,你拎回去给孩子吃!”
“大宝二宝人小,吃不了这个,你快点的,我托甜枣看孩子,离得太久,不会儿该哭了。”
陆淼把大宝二宝抬出来,贺宏进一下子服了软,接过碗坐在田埂子上吃了起来。
他受伤的那条腿,裤腿是挽起来的。
陆淼倾身打量一眼。
他腿上皮肤青青紫紫还肿着,伤口处淅淅沥沥有些白粉状的东西,应该是抹的药。
在那些白粉中央,暗红色的血水和脓混在一起,有点恶心,也能想象得出有多疼。
陆淼转开视线,忍不住念叨了句:
“又没多少活儿,这个地离了你几天又不是不行。”
贺宏进抬头看她,黑脸皱着摆出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
陆淼不为所惧,继续哼声:
“看我干嘛?我又没说错,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也不好天天心里只装着田地吧?家里几个年轻的都担心着,叔难道看不出来吗?”
正逢贺宏进吃完了甲鱼,喝完了汤,陆淼蛮横收回碗,挎着篮子道:
“你要是真倒下了,回头还得佑哥受累,赶紧收了东西回家歇着去吧!”
陆淼说完话火急火燎地往回赶。
“嘿——!这丫头妮子!”
只留贺宏进坐在田埂子上直挠头:
“他娘的把老子当孙子训呢!”
念叨归念叨,贺宏进磨蹭撑身起来,扛起锄头往回走。
相邻地里的叔伯看了稀奇:
“宏进呐,你这不才来?这是上哪儿去又?”
贺宏进笑答:“快过年咯,回家歇两天,享享福的!”
再说陆淼。
她本来担心大宝二宝在家闹腾,着急往回赶,路上看见路侧开得正好的山菊花,不禁又停了下来。
穿越前喝过这种山菊花茶,清热败火的功效十分显著。
陆淼避开花丛中掺杂的棘刺,赶着时间折了一大捧的山菊枝条,继续提步回家。
到家时,敏杰和敏敏也过来的。
两小只脱了鞋子,冲马甜枣伸手求帮助,早早地就进了围栏里,和大宝二宝玩成一团。
马甜枣坐着小马扎,趴在椅子上读报纸,见她带着菊花回来,惊奇了一下:
“嫂嫂,你弄这个做什么?”
陆淼笑着解释了两句,马甜枣更惊奇了:
“就这野菊花,还能清热败火?”
“可不是?不知道了吧?这还是味常见的中药材呢。”
马甜枣确实不知道。
每年如春,这种小拇指大小的黄色野菊花开得漫山遍野都是。
而且生命力格外顽强,有的霜后、下雪都还能继续坚挺着。
马甜枣来了兴致:
“这个要怎么弄?嫂嫂,你也教教我吧!”
“以前只喝过,炮制做法也只是听别人只言片语提起过几句……”
陆淼尴尬了,挠挠额角说:
“我也说不准能不能行呢。”
马甜枣对她蜜汁自信:
“别人不行,嫂嫂肯定行!”
陆淼失笑:“你先看看报纸写写字吧,我去收拾一下,今天教你点新的东西。”
马甜枣连忙点头。
有马甜枣帮忙看孩子,陆淼忙得能安心一点。
她把菊花单独摘下来放进盆里,压了一些井水倒进去。
淘洗几遍,不光去除菊花表面的沙尘,更将一起薅下来的叶片清理出去。
洗得差不多了,陆淼往锅里上水架上蒸盘,把至少蒸馒头的隔纱垫了上去。
洗干净的菊花就堆在隔纱上。
她折回来的花枝看着多,实际把花摘下来真没多点儿。
生火等水沸蒸过菊花,陆淼揭开锅盖控温。
温度下去不烫了,才提着隔纱把菊花拎出来,倒进一早准备好小筛子里均匀晃开。
陆淼把小筛子放在井盖上晾着。
准备到这一步就已经差不多了。
之后让风吹一吹,再让太阳晒个几天,彻底干透就行了。
到那时候就知道是成还是不成了。
收拾完毕,陆淼重新回到堂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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