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民,究竟是代表底层黎庶呢?还是说代表别的群体呢?恐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想法或看法。
京城的时局可谓一日三变,这处掺杂有太多想法和算计的地方,注定波澜不惊的背后,势必藏着暗潮汹涌!
天津三卫。
“督公,您真打算离开天津三卫?”
李永贞牵着缰绳,紧随在魏忠贤的身旁,神情严肃道:“河间府治下的皇庄皇店,不是有骆思恭亲率锦衣卫前去,即便您要督办此案,也可再等些时日吧,毕竟……”
“不能再等下去了。”
魏忠贤停下脚步,负手望向远处的运河,依稀间可以看见往来的漕船,吹来的风,令那身大红蟒袍摆动,“天津三卫的安稳是重要,只是清查皇庄皇店同样重要,别忘了,我等奉旨离京是为何事?
清查皇庄皇店才是本职啊。
皇爷既然谴陈奇瑜赴任天津兵备道的兵宪,那就是相信陈奇瑜能稳住天津三卫,眼下天津卫城是不安稳,出现些不好的迹象,可若是陈奇瑜连这等事情,都无法处置好的话,你觉得他能坐稳这兵宪的位子吗?”
李永贞沉默了。
他就是有这方面的顾虑,所以才出言劝说魏忠贤,毕竟天津三卫真出现乱子,那他们恐也难逃其咎啊。
毕竟现在天津卫城的乱象,与他们此前逮捕不少人有关,这天津三卫乃是漕运在北直隶的通衢之地,更是拱卫京畿的门户所在,能在天津卫城扎根的人,从事与漕运相关的行当,那背后多半是有人撑腰的。
京城就是天津的腰!
“你啊,为何要犯文官才有的毛病呢?”
见李永贞这样,魏忠贤皱眉道:“你跟咱家任一待在天津三卫,且留驻一批厂番,就能震慑到那些心怀脏念之辈。
知道什么刀,最能吓住人吗?
记住咯,是不出刀鞘的刀,最能吓住人,想想此前厂卫齐出,在天津卫城逮捕那么多的人,为何没有人跳出来?
那不还是怕吗?!
为何现在天津卫城,开始出现些乱象了?伱不会真的以为,是骆思恭带走大批锦衣卫才导致的吧?”
“难道是因为陈奇瑜?”
李永贞有些惊愕道。
“就是因为陈奇瑜。”
魏忠贤双眼微眯道:“尽管咱家讲不清这里面的弯弯绕,但咱家的直觉不会出错,这是他陈奇瑜要闯的关。
刘若愚要离开天津,打算去永平府了。
你待在天津,一个是充当没出刀鞘的刀,一个是帮咱家,也是帮你自己,将咱家后续逮捕的贼人,都悉数转押归京。
记住了,清查皇庄皇店的差事,我等要是办好了,那就是泼天大功,要是办砸了,那就这辈子别想再回内廷了。”
这是要抢功啊。
李永贞此刻才算明白,魏忠贤为何急切想离开天津,原因很简单,其不想将清查皇庄皇店的功,被刘若愚分走,被骆思恭分走。
“督公放心,咱家知道该怎样做了。”
想到这里的李永贞,当即表态道:“咱家会好好待在天津三卫,不管转押多少人,咱家都会负责好后续,确保督公没有后顾之忧。”
魏忠贤露出满意的笑容,从李永贞的手中接过缰绳,而在此之际,魏忠贤低声对李永贞说道:“咱家离开天津三卫后,莫掺和地方上的事情,特别是跟天津三卫指挥使,也别有任何联系,皇爷最厌恶内廷的人,插手地方事务了,珍重。”
讲到这里,魏忠贤娴熟的翻身上马,扬起手中的马鞭,狠狠抽在胯下坐骑,只听一声嘶吼声响起,坐骑便向前疾驰。
身后跟着的百余众厂番见状,纷纷扬鞭急追,一时间马蹄声不绝。
站在原地的李永贞,看着疾行的一众人,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魏忠贤所领的这支队伍,眼下要去追东厂的大部队。
不过适才魏忠贤讲的那些话,对李永贞造成的震动很大,其中意思再明显不过,帮陈奇瑜可以,这也是帮他们自己,但如何帮是有讲究的,不能涉足天津事务,这就是魏忠贤揣摩到的。
眼下天津这边,最大的就属奉中旨赴任的兵宪陈奇瑜,天津此前是置有巡抚,可时下却没有此职。
甚至陈奇瑜来赴任时,身边还跟着内廷太监宣读旨意,魏忠贤见到陈奇瑜的那刻起,就知道天津若真设巡抚,那必是陈奇瑜!
当离开天津卫城,特意去送魏忠贤的李永贞,还在思虑接下来该如何在天津自处时,彼时的天津卫城内。
天津兵备道衙门,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陈奇瑜坐在官帽椅上,看着眼前堆积的文书,眼神闪烁着精芒,他赴任天津也有些时日了。
可天津的情况,却比他预想的要严峻。
厂卫奉旨清查皇庄皇店,不仅逮捕了内廷外派的太监,还抓捕了很多人,这让天津治下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