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拉斯维加斯南街一栋二层的房子。
透过窗户向内,昏暗的灯光下,一个满脸慈祥的银发老人,正在专心聆听沙发边一个黑发年轻人讲故事。
年轻人讲得很慢,逐字逐句地斟酌,声音时而激动,时而冷酷,那双充血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和茫然。
而老人抱着一本崭新的大部头书,翻开洁白的书页,一边听,一边把故事转化为优美的文字,和栩栩如生的图案。
良久。
老人放下了笔,双肘撑着桌子,十指交叉,托住下巴。
“世界无穷无尽,未解之谜一个接一个,夜行种、米甸,我从没听过,所以很抱歉,我没办法告诉你米甸在哪儿。”
她抬了抬眼镜,看向沙发对面思考中的迪安,
“但过去必然还有许多的夜行种离开米甸,在世界各地与人类繁衍,留下血脉,渐渐形成了一支支猎手队伍。”
“总会有部分猎手掌握着自己祖先以及家乡的信息。”
“找到他们,你就能找到米甸。”
迪安点头,
“我有点没明白…韦斯藤说它违反了铁律,才被赶出米甸。它所谓的铁律究竟是什么?”
“你可以试着想一下。”翠贝卡说,“存在这么一处地方,隐居着数量庞大、外表畸形的怪物,它们钢筋铁骨,速度力量远超常人,更掌握种种危险能力。”
“但关于它们的传说却非常稀少,几乎没人知道它们。只有一种情况才会导致这种局面。”
迪安目光一转,插嘴道,
“米甸禁止它们离开附近,禁止它们伤害人类,甚至可能不让它们与人类交流,”
翠贝卡认同地笑了,“没错。只有与世隔绝,米甸才能安然无恙地存在下去。否则,人类的军队早就把这群大规模聚集的怪物消灭得一干二净。”
迪安颔首。
仅凭他目前的经验来看,怪物再厉害,面对人类掌握的核武器,也只能灰飞烟灭。
它们想生存下去,必须低调老实地“仰人鼻息”。
迪安又取出那份有着镂空的金色的请柬,递了过去,“伱认识这份请柬吗?”
翠贝卡拿着老镜看了半天,摇头,
“也许这是什么新鲜事物?我这种老古董无法理解。”
……
灯光摇曳,窗外柔和的晨光逐渐明亮。
一老一少又讨论了一会儿,尽可能地完善了关于夜行种的描述。
翠贝卡终于满意地合拢了大部头书,递给迪安,
“上次的噬殇者,加上这次的夜行族,前后相隔不过两三个月,你遭遇超自然生物的频率高得吓人,所以我提前为你单独准备一本收藏。”
“它将忠实地记录你以前、现在、及未来接触到的所有超自然生物,你随时可以来查阅。而且请放心,书中不会出现你的真实身份。”
“那就有劳你了。”
迪安摩挲着精致的硬皮书封,心头升起一股淡淡的成就感,穿越过来大半年,死在他手上的超自然生命已经有三种。
他应该算的上一名合格的怪物猎人。
“对了,你进屋开始状态就很糟糕…最近失眠了?”翠贝卡放下书,扫了他布满血丝,黑眼圈浓重的眼睛,“有什么烦心事不妨跟我说说。”
迪安沉默了。
离开史东家族的庄园之后,他好像中了某种诅咒,一入睡就会梦到史东一家、蛇发男,包括以前的噬殇者,残忍又血腥的进食场景。
他自己的脸也混在这一张张血淋淋的脸里。
而且蛇发男最后念的那首诗又不时从他脑海里蹦出来,搅得他白天也经常精神恍惚。
迪安开始怀疑这些超自然的怪物是不是都掌握着某种临死才发动的精神诅咒。
“我只是有点太累了。”
“好好休息,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嗯,你保重身体。”
……
迪安离开房子上了车,拟形成另一张面孔,又披上一身黑色的风衣、黑色宽边帽,开车往南出发,准备继续这几天未完成的事业。
……
拉斯维加斯南城一栋破烂的二层小洋楼。
“再宽限我一个月。”一个红色薄毛衣的金发女人对着电话哀声恳求,“下个月,租金一分也不会少。”
“no!我看在你孤儿寡母的份儿上,已经破例让你延期了半年,还免掉了三个月的租金。”电话里传来一个无奈的男声,“但我也是穷人,我要养老婆和孩子,我一直体谅你,谁来体谅我!”
“明天必须把租金付清,否则就给我搬出去!”
“我做不到,求你。”
“这次没得商量。”
“看在你兄弟份上,再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