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豁,完蛋……”
骆现和一众小伙伴看着眼前插入剑鞘终于安静下来的宝剑面面相觑。
纪书安更对此作出了总结。
果然,还等几人回过魂来,纪书安的手机便陡然响了起来。
从那充满了辨识度的特制铃声中,对此已然足够熟悉的众人顿时知道那是谁的电话……
“喂?仓局?”
“……是是是,出了一点小岔子……”
“剑气泄露?不不不,是……”
骆现看着还在解释的纪书安,他此刻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那正安静地置于木盒中的长剑。
那木盒是纪书安友情提供的,据说是个老物件。
按理说也是能够充当收藏品的,只是一如纪书安的说法:
“这玩意儿丢在展柜里吃灰才是浪费,身价再高也不过是个玩物罢了。”
骆现平日里也无甚太过偏执的喜好。
此时却正缺少一个装剑的器皿——那把得来的宝剑自然是带着剑鞘的,但它华丽异常,一眼望去便全然不似凡物。
用更为通俗的话来说,就是:回头率拉满……
骆现虽然不怕遭遇什么危险,但也不想因此招惹什么麻烦。
如那书中所述,言行举止皆是锋芒毕露的剑客,他觉得自己怕是难以相符。
只觉得每日修行,时有所进,也是一番欢喜。
因此,思虑了一番后,骆现收下了这个木盒。
只是这把剑,确实一如那鞘上的烙印。
这应当是一把护卫之剑,或是除魔卫道,或是护持此间。
总之,并非熬炼和置气杀伐所用。
虽然只是一把兵刃,但骆现觉得它应有其特定的秉性。
一如传承中所言“剑之灵性”,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的感触。
从冰冷的死物上感知到那犹如活物般的脉搏,显然并非单纯以生命活化般的论述就能够评定的。
有那么一瞬间,当那剑鸣呼啸九州的时候。
骆现的心头,不由得浮现出些许微妙的退缩想法。
在那迷雾环绕的龙门深处,来自古老凶兽血裔的嗤笑,仿佛仍然在他内心深处若隐若现一般。
以言语来呈现的话,那大抵可以浓缩为一句始于自我意志的拷问:
他配得上这把神剑吗?
这种复杂的情绪,并非自卑或更为孱弱的情绪,而是在凡物亲历了宏伟之后的心灵震颤。
往前些时日,他也有幸窥见过大巫擎天的身躯。
那是凡物或许穷尽一生都无法追溯的力量。
它足以倾覆文明,毁灭世界,亦或庇护众生,令万物安宁。
但骆现同样知道,那份力量与他的距离所在。
而现在,一份也许仍然远远不及那遮天蔽日身影的力量,真切地传递到他手中。
足够肆意的灵魂,能够瞬间舒张和膨胀。
而如他这般,却需面对自己内心深处幽暗的审视。
这注定是一个不怎么令人愉悦的过程。
不怎么恰当地来说,就像一点点扯下指甲旁边的倒刺。
又似是那铸就利刃的金石,得需千锤百炼的敲打。
从这方面来说,剑修从来不是所谓的“捷径”,亦然并非单纯的厮杀或者屠戮就能简单成就的。
将所谓的一切与剑的概念相贴近乃至于融合,就东方谱系超凡的正统而言,无疑存在悖逆。
当然,一如多元宇宙所展现的无垠和包容,那同样不失为一种道路便是。
“……他现在身体怎么样?”
“那位出手,还能有什么差池不成?”
那边纪书安还在电话里扯着,不过听起来话题已经从剑鸣转移到了骆现本身。
看得出来,纪书安原本还想就此展开扯扯的。
但是在看到旁边巫葵的眼神后,他略一停顿,心头虽然暂时有些不明,但却将话题引到了别处。
直到挂了电话,纪书安才猛然醒悟过来。
他想起了之前,几人回到这里看到骆现时的心头的惊骇和喜悦。
那种逆转生死的手段,对于绝大多数的凡物而言,可比其他的冲击要更为直观和强烈得多……
纪书安微微打了一个寒颤。
相比于其他几人,有着足够殷实家庭背景的他,对此有着更为深刻的理会。
如果这种能力出现在其他人身上,那就不是现在这样还能风轻云淡地讨论了。
生命对于延续的渴望,在通俗的意义上要胜过一切旁的欲望。
现在的话——就像太阳上有无穷的钞票……
纪书安不由得感到颇为庆幸。
真不知道如果不是大巫存在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