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那只是在脑海里留存的画面罢了，现在的他全身冰凉，一丝力气都没有。
眼前只剩灼眼的蓝，渐渐又回归于黑暗。
……
“咳咳咳咳咳！”
沈澈猛地从地上弹坐起来，眼神空空地盯着某处。
白色的花？草地？湖泊？现世的自己？白鹿？
……在哪里？为什么都不见了？
不对！都不对！
什么都没有！这里只有成堆的人骨和腐烂的尸体，米白色的蛆虫爬来爬去，留下黏腻的痕迹。
不知哪来的风，冰冷地刮过裸露的肌肤，在洞穴里穿梭着，黑暗的地方传来鬼哭般的啸声，真真切切，朦朦胧胧，又似乎是笑声，杂糅在一起，遁入更深的地方。
沈澈努力爬起来，扶上一旁的石壁，他摸到许多凹凸不平的痕迹，仔细一看，上面深深浅浅地刻着许多不成型的、锋利的、慌乱的字迹，
“快走！不要忘记自己是谁！”
“不能要相信白鹿的话！假的！都是假的！”
“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在这里！”
“孩儿不孝，无力服侍爹娘，望老天开眼，让两位老人家喜乐平安。”
“……”
痛恨的、懊悔的、绝望的、疯狂的。
似乎有许多低语在沈澈耳边响起，诉苦、抱怨、诅咒、恸哭……混杂在一起组合成完整的语句，轰然炸响在脑中。
“留下来成为‘祭品’！”
“陪我们成为‘祭品’！”
“你就是新的‘祭品’！”
沈澈咬紧牙关，从袖中掏出匕首，伸出手腕，狠狠地刺了下去！
“叮”
尖锐的疼痛盖过了所有的声音，流入四肢和骨髓，深入灵魂，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在为这次的自残哀鸣。
匕首掉在地上，沈澈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额头流下来大滴的汗珠，刺目的血色弥漫在左手的手腕上，与皙白的皮肤交错着，宛如雪地里生长的朱曼沙华。
触目惊心。
……
沈澈撕下外袍的衣片捆在受伤的部位权当绷带，他努力直起腰，最后还是无奈的弯了下去，抚着石壁，抬头观察了四周。
这是一个很大的空间，圆圈状，在他的对面有一道小小的木门，已经腐烂了一半，上面印着奇诡的阵法，幽幽发着暗红色的光芒。
从那腐烂的一半的缺口看去，仍是一片如深渊的漆黑，不知延伸到哪里。
沈澈踢开脚下的骨片，缓慢地向那木门走去。
他已经被鸦人带到神鹿境内了吧？与一般的仙人秘境还真不一样，没有任何奇景，只有阵阵诡异的异物异事。
这里面到底藏了什么？秘宝？法器？灵丹妙药？
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一直有人愿意孜孜不倦地过来送死？
为什么从来没有人说出神鹿境的秘密？
可恶，他应该再多搜集消息的，本来以为只是普通的主角打副本的剧情，现在越来越出乎他的意料了。
“祭品”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个白鹿和湖泊是真的还是他想象出来的？！
为什么沈麟……还有剧情？
沈澈从怀里掏出“通天录”，那本薄薄的小册子现在宛如重如千斤，封面烫金的三个大字反射出冷硬的光。
“沈澈进入神鹿境，向内部探去，与白楝汇合。”
……就没了？
沈澈不死心地打开又合上，反复几次，直至手腕的伤口都隐隐作痛，那行字也没有发生变化。
沈澈叹了口气，望向那个摇摆的、腐烂的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