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也有过太多质疑。质疑翊阳看不起京城守备军,质疑翊阳让他们来送死;也质疑这帮顾家军居心叵测。毕竟顶着别人的名号做事,就算成了,功劳也全然没有。这世间哪里有这么傻的人
“值得吗?便是赢了,你们也没有半分功劳”
“当然不值!可又有什么关系。守的都是同一个家,只要是我东洲军队,不论是那一支,赢了不就好了。”
一口下去,夹在清脆树叶中的生肉并不容易咬烂,也无法生咽下去,只能一口一口的嚼。然而味道并没有想象中难吃,树叶清新后又带着辛辣的味道完全盖过了生肉的味道,嚼完后,嘴里只剩火烧似的辣,一直烧到了心间
见他总算开始吃,罗大成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一边将水递过去一边帮他拍背顺气;直到他将东西悉数吃尽,才心满意足的夸了一句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今日天阴的厉害,像是要下雨。可从清早到晌午,仍旧没半点动静。庞博等人在林中躲藏了三日,身体多少都恢复了一些,便计划着寻个法子离开桐邱
桐邱离小苍山不远,却也不近,走路是万万不可能,只有骑马。然而这种时候,除了营地,不可能还有第二个地方有这么多马。所以想离开,营地必须还得去一趟
阴沉沉的天压的人有些烦闷,便是极其小心的行动,庞博还是觉得心如擂鼓,慌的很
“这会不会太冒险,营地如今肯定被云金占领了,我们这样去不会被发现吗?而且就算偷到马,又该怎么出去呢?”
眼见远处有轻烟徐徐,庞博不由得担心起来。云金攻下桐邱并不容易,伤亡应该也不轻。而且他们的大部队从绝境山脉而来,速度比寻常行军本就慢一些,短时间也来不了不少人,所以应该不会立刻往小苍山或者凤阳去才对。这么一来,桐邱至少还有两万多名云金士兵。他们这么去,怎么看都像羊入虎口
“船到桥头自然直,去了再说”
罗大成回的干脆,话里还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根本没顾及身边这人不是战场当家的顾家军
不到两百人的队伍,在离营地还有数十里时就各自分散了,甚至没等任何指令,便独行或者三两个一起从不同的方向往营地去
庞博已经不那么吃惊了,几天观察下来,这些人除了有事商讨,几乎不会聚在一起闲聊。都是各自专注各自的事情。一连三天,他连那个是将领都没能看出来。而他自然而然的跟在罗大成身后,小心翼翼的往营地去。
罗大成带着他混进去后并没有直接往马棚去,而是穿着云金守卫的衣裳大摇大摆的在营地‘巡逻’,自信的步伐让人根本没法质疑他的身份。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把自己所看所闻都牢牢记在心里。”
罗大成的声音不大,刚够两人能听见,庞博轻点了点头学着他的样子观察起四周的状况
“看样子他们要大干一场。”
一圈巡视下来,两人的眼色都冷了几分。罗大成扯了扯有些紧的领口,小声的同庞博解释起来
“搭了这么多灶台,他们怕是要把这里做大本营。这样一来,他们可不一定往小苍山动兵。西梁主力要真都在凤阳,那就危险了”
“前后夹击吗?但桐邱并不牢靠,一旦他们往凤阳动兵,那我们随时都可以攻下桐邱。届时他们不就成了被夹击的人。除非……”
“除非云金能确定我们无法再出兵桐邱”
罗大成一脸慎重的打断庞博的话,撇开西梁不说,东洲援军无法再出征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言诚所率的守备军已经覆没,而新的援军进不来;又或者有比桐邱和凤阳加起来更重要的城池,以至于让公主宁守不攻
“先走”
或许是想到什么,罗大成不再瞎逛,带着人往马厩去
庞博紧跟在他身后,心如擂鼓,小心翼翼的往四周张望。眼看马厩就在不远处,同行来的人却一个影子都没有,也不知是否安全
“细作!有细作!”
还没等庞博问其他人的事情,不远处的营帐内便传出了大喊,接踵而至的锣鼓声让庞博本能的去拔腰侧的刀。然而手还没落在刀柄上却被罗大成按住。
“机会难得,趁乱先走”
他的话很平淡,几乎没有什么情绪。可眼里的冷意却由不得庞博拒绝。话音一落人就翻身上马往着桐邱城门处去,没有一丝犹豫,甚至没有管他是否跟上
“轰——”
天边滚雷炸响,本就阴沉的天色越显黑气沉沉;犹如万丈深渊笼罩在这片茫茫大地;身后的喧嚣在雷声中微不可闻。骤雨勿至,让这本就不好走的十来里路更加难行。至于到底有多难,庞博形容不出来,只是许多年后,哪怕自己早已身经百战,可依然觉得那十多里路是此一生走过最长最绝望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