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看?”
尚书房的大门开了又合,刚刚还人满为患的地方此刻却清冷了下来。沐云苍单手撑着额头,缓缓开口点破了这会儿的寂静
“听闻他参加科举那年,朱大人正好是主考,当时还对他的文章赞不绝口呢。后来不知为何被下放;以至于朱大人同赵大人不和的传言流了好一阵子。而今看来,好似并非如此”
福禄奉上凉茶,一脸浅笑却也大方的回话。没有丝毫宦官不得干政的唯诺
沐云苍对此并无不可,反倒有几分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又看向一旁站如松柏的双全
“你呢!怎么看?”
闻声双全才是动了动,转过身来朝着他恭敬道“宦官不得干政”
他话音一落,福禄的笑便僵在了脸上,不过也只是瞬间就恢复了往常模样
沐云苍斜眼一扫,嘴角轻动了动
“呵!说的跟你干涉少了似的。好了,都下去吧,朕要静一静”
“老奴告退”
闻言福禄放下手里收到一半的奏折,俯身行礼后缓缓退了出去;他步子走的不急不缓,双全也就放慢了速度跟在其身后。
行在前方的福禄见状嘴角扬了扬,这人虽一向冷淡且高傲。跟在皇上身边近二十年,规矩却守的极好。以至于让人挑不出错来
“听说双喜没有随公主去边疆也不在芳菲园,这好歹是宫里人,身为内务府总管,你就没查查”
“人是我带走的,劳大监费心了”
离尚书房有些距离后福禄就停了下来,神情一如既往,漫不经心的开口询问起来
见他回的坦然,福禄也没什么意外,神情和煦,缓缓道“这样便好;宫内近来传言颇多,我还真当是出了事儿呢!”
双全只点了点头,没再应声却也没有离开。福禄是皇上身边的老人,又是大监,职位本就高他些许;他没开口,自然不好先走
对他的反应福禄习以为常,嘴角勾着笑转身离开,只是没走两步又停了下来
“你是个聪明的,该明白这深宫是什么地方。你护他容易;可若他不老实,便是免死金牌在手,同样活不长久”
话音完全落下,双全才蹙眉抬头向着人影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转身往宫门处去
“老实了?”
床上的人和衣侧躺着,听见声响也是一动不动。双全自顾自坐到方桌前,替自己倒了一杯凉茶
一盏茶喝罢,床上的人还是睡着般没有半点动静,双全眉头蹙得更紧,搁杯子的手不自觉加重了些力道
随着砰的一声,双喜才转身坐了起来。视线相对间尽是怒火冲天
“自以为是!在这魑魅魍魉齐聚的京城,你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保全自身尚做不到,还妄想助她一臂之力。”
见他起身,双全无视他眼中怒气,直接了当的开口斥责,甚至没给任何辩解的机会
“朝中势力盘庚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皇权至高无上,却也动不得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水至清则无鱼,满朝文武,那一个敢说自己忠心不二。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心远比你所见到的复杂。”
“你确有几分聪明,可在人性面前,你那几分聪明算的了什么?”
见惯了他波澜不惊的模样,头一遭被他这般带着低吼的语气斥责,双喜一时有些失神。自打在小院醒来开始,他就恨极了眼前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想推开他便推开,想留下他便留下,从未在乎过他感受。
然而如今眼前的人却有几分陌生,陌生的让他觉得从未真正认识过一样
双喜的痴愣完全在意料之中,双全淡然起身将桌上碎掉的茶盏扔进了窗边的杂物中。
沉寂了好一会儿,直到屋内烛火熄灭,双全才是又清缓的开口问了一句“觉得陌生吗?”
窗外乌云遮月,有些朦胧不清;照的窗台前的人影昏暗不明。他的语气太过清冷,远比从前更甚。双喜此刻心如擂鼓,跳得杂乱,一时竟回不出一句话来
“小野,人性远比你想象中复杂。我如此,她亦如此。当利益不相驳时自能同舟共济。但两者冲突,人性的本能会驱使我们做对自己更有利的选择。”
“所以,是她的意思?”
这么些日子下来,双喜也能猜到这事公主必然是同意的,否则双全不可能这么无声无息的将他从芳菲园带走。只是他有些想不明白,无论夏风秋霜,还是冬雪虎头。留在她身边的作用不及他一半,怎么会留下的人却是自己
“是或不是如今都不重要。西梁之事诡异非常,最终会向着那种方向演变尚未可知。她即掌了兵权便算涉了朝政。而你身为芳菲园掌事;一言一行都被人看在眼里。蜈蚣百足,行不及蛇;你切莫画蛇添足”
“言尽于此,若能明白其中道理,回芳菲园后就老实呆着。但若你偏要执意孤行,我便护你不得”
随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