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后,安阳之事像断流的河,无论是口诛笔伐还是饭后谈资都戛然而止,京中城卫兵的巡逻比往常多了一倍,因此茶肆酒坊的人少了一半,惹得那些老板叫苦不迭
“公主,可要去趟大悲寺?”
冷宫荒败的院子内,翊阳像幼时一样一圈圈绕着转,曾经一刻钟才能走完一圈的院子,如今也不过几步之间便是到了头
双喜站在门口视线随着她一圈又一圈。自她生辰后,每日黄昏时她都要来冷宫这么不言不语绕上一个时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见他的话,翊阳脚步顿住。垂首想了想才回道“自是要去的!”
“为太后?”
双喜见她没什么情绪的模样,有些不确定的又问了一句。若是以前,他十之八九能猜到她的想法,而今却拿不准她的态度。
“你想我为了谁?”
听他这不确定的口气,翊阳有些好笑的回看着他。
“云金向来好战,自这代皇帝上位后可从未来访过东洲,此次突然来访,还挑在这种时候,实在难让人不多想。”
“公主的意思是这云金来访跟安阳之事有关?”
“不一定,但必然跟太后有关!”
“太后?”
翊阳边说边领着头往芳菲园回。如今芳菲园被禁,同冷宫无异。且无圣上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遂她也不顾忌,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同双喜讨论起来
“不是已经查过太后了,还有什么好意外的!”
听她这话,双喜才是了然一笑。自她从诏狱出来后,就从未过问过此事的原委。他以为常嬷嬷的死,春花的死还有虎头折掉的手臂让她退却了,不会再插手此事。可如今看来事实似乎完全相反
她虽喜欢大师,却也并未因他改变什么。她依然还是西梁那个犯我者死的六公主
“可有查过邬依古?”
“查过,上次秋猎后别院的守卫加了一倍;如今是实打实的软禁,随他而来的侍卫也都被秘密处理了”
“他人如何?”
“除了没有自由,其他尚可”
听他说完,翊阳轻叹了口气。之前刺杀一事后,邬依古便没了动静。最开始她觉得可能是因为此事惊扰了沐云苍,所以他不再敢有其它动作。而今细想,才觉不对之处
“你去找吴军,我要亲自去看看”
新月高挂,繁星当空。一高一矮两个漆黑身影极速略过偏僻的小巷,朝着城郊的别院而去
“守卫每两个时辰一换,最多半刻钟”
扯了扯了脸上的黑色罩面,吴军朝着身前的人低低说了一句
“好,万事小心”
“嗯,???”
没等他反应过来,身前人已经匆匆留下一句就翻上了墙头
别院不算大,可守卫却出奇的多,不算外围,内院就有近百名,几乎每个拐角都有人看守。
注视着院里时不时来回走动的守卫,翊阳眉角动了动,这待遇,皇帝也相差无几了
“一个弃子,还得天天这么守着;好歹咋们也是禁卫军,如今干的这叫什么差事儿”
“你就别抱怨了,这差事多轻松。不用看人脸色,也不怕犯事儿,偶尔偷偷懒也没人知道,难道不比皇宫好”
“这到也是!那换班后喝两口去?”
“行啊!叫上老高,让他请客”
“哈哈,还是你小子会打主、,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跑过去了?”
廊下的守卫揉了揉眼睛,注视着灌木丛的方向朝着对面的同僚疑惑问了起来
那同僚闻声也往那边看去,灌木连叶子都未动,又怎么会有东西跑过去呢
“你小子,想姑娘想的眼花了吧!”
那侍卫挠了挠脑袋,疑惑不已。心想莫不是真眼花了,可刚刚又的确看见一个黑影过去
“别想了,一个没用的废子,西梁皇帝都换了,还有谁会惦记他啊!”
“果然还得是公主!龙潭虎穴也敢只身去闯”
“不及殿下,外面侍卫一口一个弃子,你还能充耳不闻。比起刚到东洲,这般变化让人惊讶”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是吗?”
翊阳斜眼看着端坐在床上闭目养神的人,眼里露出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
“那四殿下是朝何人低了头呢?”
邬依古闻言才悠悠睁开了双眼,屋内烛火昏暗,可他的瞳仁却黑的发亮。
“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懂”
“四殿下这般聪明怎么会不懂。不过这不重要。今日一趟只为确定四殿下安全而已,殿下无恙,我也就心底有数了”
不理会邬依古变幻莫测的脸色,翊阳轻笑着往窗口去,临行前还不忘回头提醒了一句“东洲有个词叫老谋深算,殿下可以斟酌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