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屋子里看小说的墨一杰听到父母在吵架,声浪一波又一波地席卷而来。
墨一杰拿棉球堵住自个儿耳朵,强迫自个儿放松心情。然而用处不大,刺耳的声音依旧通过声浪传到耳膜。
墨一杰心乱如麻,焦虑让其渴望听清每句细不可察的话。
无比烦躁的墨一杰起身下床来到堂屋,只见墨鸿达正一个人坐在竹椅上,如同一尊菩萨似的在发愣,香烟快要烧到手指肚也未发觉。
墨一杰一头雾水,以往媒婆过来,墨鸿达寒暄几句就会借故离开,搞不懂今天又是因为啥。
「爸,你与俺妈又咋啦?俺郭婶娘呢?」
「还不是因为你,问你妈去。」墨鸿达气不打一处来,硬邦邦地甩出一句气话,重重地砸在墨一杰心头。
被墨鸿达这么一吼,墨一杰心里也是一凉到底,父亲这话好伤人,啥叫「为了自个儿」?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难不成是嫌弃自个儿在家添堵?
一瞬间墨一杰感觉心都碎了,穿上鞋,伤心欲绝地走出屋子。
明宝珠回娘家了。
母亲林月娥佝偻着身子正在昏暗的灯光下搓麻绳,见大女儿气呼呼地回来,忙关心地问道:「咋,又与达子吵架啦!」
「是啊!毛本事儿没有,啥事儿还都要掺和!」明宝珠在母亲身边坐下,气鼓鼓地说。
明家住的是一个大屋,五开间,背后也是大石坪,西头是山坳,东侧是孙海峰家。
明三界老两口与老儿子明宝库一起生活,小女儿明宝玉及女婿韩宗平住大屋西侧两间房,三家一起搭伙吃饭。
明宝库抱着一捆麻丝进了东屋,见大姐正在向母亲痛骂墨鸿达,笑了笑没敢劝,放下麻丝,只坐在那里听其絮叨。
「宝珠,俩孩子越来越大,你脾气也越来越冲。」林月娥不高兴地埋怨自个儿女儿。
「还不是他没本事,天天在家里烦俺。」
「你当年可不是这样说的,嫁妆都没要,寻死觅活地要嫁。」林月娥牙齿缺了几颗,说话有些漏风,不过一家人都能听得懂。
「谁知道他现在变成这样,早知道俺就不嫁了!」明宝珠继续向母亲嘟囔。
「俺没觉得达子有啥变化,他不赌钱,不喝大酒,比你爹强。」林月娥将一把麻丝塞给明宝珠,从椅子上起身去厕所。
「……」
待明宝珠回到家里,墨鸿达已经鼾声如雷,她打着手电,推开墨一杰的房门,没见到儿子,于是回到自个儿房间推醒墨鸿达,问:「小杰呢?」
「俺咋知道!」墨鸿达睡眼惺忪,懵查查翻了一个身。
「这么晚了能去哪啊?你去老爷子那去看看,俺去前村林坤家。」
「不用吧!估计一会儿就回了。」墨鸿达嘴上说不用,却已经开始起身穿衣。
待两人先后返回家中,依然不见墨一杰身影,这才慌乱起来,又互相埋怨着一起走向后山。
「哎~真蠢,早应该想到他在这。」墨鸿达低声叹息,用手一指,明宝珠远远望去,石坪竹棚处有亮光。
走近一看,果然是墨一杰与孙美琪在说说笑笑一起喝茶吃蜜饯。
「回吧!」墨鸿达打着哈欠。
「呵呵呵,他俩倒是会享受。」明宝珠心里先是感觉甜蜜,一转身不见了墨鸿达,心里顿时空落落的,再怅然回首,见儿子正在远处灯光下与女孩喜笑颜开,于是鼻子莫名发酸。
「时间过得好快,当年自个儿与墨鸿达不也是这样情意绵绵的嘛!」
回到家里,刷牙洗脚上床,墨鸿达被惊醒了,哼唧一声,翻身继续睡。
窗帘只遮挡了住玻璃窗的下半部,透过窗亮子能够望见一轮弯月,明宝珠想到自个儿的新婚之夜,墨鸿达在自个儿身上快乐之后也是呼呼大睡,那天的月光也是这样。
明宝珠在心里感慨着,又胡思乱想一会儿,方才昏昏睡去。
次日清晨,吃早餐时,明宝珠又说起郭雪梅说媒的事儿。
「俺晓得,昨晚俺与美琪讲过啦,可以订婚,不用你们操心,上午俺去镇储蓄所取钱。」
「啊?」墨鸿达差点没被粥呛到,咳嗽两声,就听见明宝珠问出了自个儿最想问的问题:「孙家要多少钱?」
「你们不用管了,到时候一起吃酒时别吵架就行。」墨一杰眉头紧蹙,说完又补充一句,我们订婚后一起去镇上领结婚证,在元旦办婚礼。
「啊~你……你咋能自个儿做这么大的决定?」墨鸿达生气了,用力一拍桌子。
「姓墨的,你干吗?连吃早饭都不让大家伙儿安生吗?」明宝珠瞪了墨鸿达一眼,嘟囔的声音不大。
「爸、妈,说实在话,看见你们这个样子,俺对婚姻失望透顶。如果不是为了你们,俺根本不会与美琪结婚。十几年了,你们这样吵来吵去的有意思吗?」
墨一杰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