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一杰走进灵堂。
那黄皮子似乎是站累了,已经趴在棺材上枕着毛茸茸的尾巴在休息。
「哎~你看俺行不行。」墨一杰伸出左手臂搭在棺材上,强装镇定,大声讲道。
黄鼠狼抬起头,似乎在嗅啥,伸直脖子用黑溜溜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墨一杰。
一刹那,墨一杰头皮发麻,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脏狂跳,感觉腿脚有些不听使唤。
「我勒个去,太瘆人了,这黄鼠狼咋没眼白,都是黑瞳孔,那眼睛暗淡无光,像黑木炭一样。」
墨一杰看过科教频道纪录片,知道黄鼠狼是用臭腺麻醉老鼠的,因此急忙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
黄鼠狼躬身站起来,好似一只长长的黄色的腊肠犬,金色的皮毛闪闪发光。它向墨一杰晃了晃尾巴,随后稳稳当当地走到他手臂上,抱住他胳膊,一探头,嘴巴距离墨一杰只有一拳。
「妈蛋,你要干吗,咬俺喉咙吗?」墨一杰急忙缩起脖子,低下头,用下巴向下压。
「吱吱!」黄鼠狼叫了一声,一扭头,长长的白色胡须从墨一杰的脸庞划过,痒痒的。
不知道咋了,墨一杰望着它那无比光滑的皮毛,居然产生了想要摸它的冲动。
于是,墨一杰不由自主地伸手了,轻轻地抚摸它。
「吱吱!」黄鼠狼又叫了一声,墨一杰似乎是明白了它的意思,拎起血肉模糊的鸡,放在嘴边伸舌头舔了一口。随后晕晕乎乎地举着左手臂,在众目睽睽之下,右手拎着剥了皮的鸡,向屋后竹林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每一步墨一杰都迈得很艰难,仿佛双腿缠上了超重的沙袋。
……
「杰哥,你没事儿吧?」墨一杰返回院子,四邻八舍把他围了个水泄不通。
「咋回事儿?小杰。」有人开口问。
「你还清醒吗?」孙海峰问。
「没事儿啊!俺啥事儿都没有!」墨一杰晃了晃肩膀,感觉浑身肌肉酸疼,「娘的,刚才太紧张了。」
「哎呀~小杰,太谢谢你了。」墨一杰见到林惠敏喜极而泣。
「快说说,啥感觉?」人群里又有人起哄大问,墨一杰没搭理。
「杰哥,俺是谁?还认得俺吗?」孙美琪的堂弟孙浩挤到墨一杰身边,仰起小脸,手里拿着半根鸡腿,小嘴巴油汪汪的,眨巴着闪亮的眼睛。
「你是鼻涕虫孙浩。」墨一杰弓起食指要弹他脑瓜嘣,吓得孙浩急忙缩脖子后退。
「各位老少爷们儿,都散了吧!」孙海峰向众人拱手大喊。
墨一杰也向众人笑了笑,拱手作揖,随后转身走向灵棚。
外面的人群吵吵闹闹地一个个离去,渐渐消停了。
墨一杰坐在床铺上发愣,发现林文桐换了一条枕巾,原来的红牡丹花的换成棕色的。
「小杰,后来咋了?」似乎是林文桐在问话,声音很缥缈,墨一杰见到他眼睛就又想起黄鼠狼的眼睛,两者似乎都透着一股子邪性。
「把它带到竹林,鸡肉扔进草丛,噌的一下,那家伙就跳了下去,估计是去吃鸡了。」墨一杰心里想,「你们也不想想,黄大仙对俺说了啥,俺能全部如实告诉你们吗?!」
「啊?咋不在这吃呢?」
「谁知道,俺怕它不吃,用舌头舔了一下,妈蛋,好恶心。」墨一杰向地面吐了一口唾沫。
「呵呵呵,这黄大仙聪明啊!估计它是怕有人在肉里下毒,这心眼……啧啧。」只见明金鹏摇头晃脑地走过来,眼睛里闪过一道古怪目光。
三人聊了几句,躺在大通铺上正要睡觉,只见孙美琪与孙峻琪姐弟二人用竹编托盘端着三碗方便面走了进来。
「咦,好香~」坐在床边的林文桐站起身来惊呼,两眼放光,说完话抿了一下嘴唇。
吃东西时,墨一杰发现自个儿的碗里多了两颗荷包蛋,被二人发现,又遭到唏嘘、打趣和起哄。
「……」
第二日下葬,因昨晚事件抬骇人,原来约好的几个人耍赖不来,孙家只能加钱请人,忙碌一上午,才算在一片痛哭声中完成下葬。
墨一杰回家洗过澡,躺在床上美美地补了一觉,快到傍晚十分,被父母吵架惊醒。
「墨鸿达,你个混蛋,连这种事儿,你都让儿子做,你是不是缺心眼啊!」
「明宝珠,你讲点道理好不好,小杰不是好好的嘛!俺在部队不知道用枪打死多少只狼,都是一群畜生,狗屁黄大仙。」
「你打死的是狼,这是黄大仙,能一样吗?小杰以后要有个三长两短,俺和你没完。」墨一杰听见母亲骂完又开始哭,墨鸿达则没了声音。
无奈,墨一杰只好起身,趿拉着鞋,通过走廊,敲门后进了他们房间。
「咦~小杰,你没事儿吧!」明宝珠用手帕抹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