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星的身体过于亏空,在放松下来之后就陷入了自动休眠模式。但坠入黑暗之后,她的眼前出现了一把锁,那是如同尘世之锁般锁住了许多智慧的锁。
她情不自禁地轻轻触碰它,在它一阵颤动之后,锁上渐渐裂开了一道裂痕,一道白光席卷了她。她在一片寂静的白色中看到了那个原本没有她的未来:友人的离去、许多人的死亡、归离集大洪水的损失惨重,还有名为摩拉克斯的神明独自行走在世间的身影。
在看到马科修斯为了璃月将所有能量注入大地,丧失知性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了。
“这就是原本的未来吗?没有我的未来,那么你让我诞生灵智的意义又是为何呢?”
她喃喃自语,却从锁中得出了一个让她有些愕然的答案:仅仅是因为有比高天还高的存在,出于有趣的心理,创造了她这个变量,来看看事情的走向会如何发展罢了。
好人长命百岁,坏人必遭天谴。故事的走向正应该如此,和美的结局能够给所有人都带来欢笑,不然这个世界该多么可憎啊。
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大笑,彩带和礼花在眼前绽放,眼前的场景如同万花筒般令人目不暇接,最后又归为寂静。
那个笑着的人跟她说,她该醒了。
努力地撑开眼皮,刺眼的白光让她瞳孔骤缩,缓了一会儿才适应了光线的变化。她环视了周围环境一圈,发现这里正是以前和摩拉克斯一起住的房间。
她已经很久没有踏入这里了,摩拉克斯倒是一直住着,屋内的摆设和以前一样一直都没有变过,甚至她以前拿着毛笔在墙上题的诗都被摩拉克斯用神力加固保存,那么多年一点被时间侵蚀的痕迹都没有。
芒星坐起身子。她一下就发现了奇怪之处,在之前的战争中她透支了力量,如今她醒来却连一点后遗症都没有,反而感觉力量充盈,她的一呼一吸间都在运转着身体里的岩元素——她发现了她的亏空都是摩拉克斯帮她补完的,但是她的身体却已经在她沉睡期间以一种十分不可思议的速度将摩拉克斯的力量转化为自己的了。
以至于睡一觉醒来,身上的力量不仅没有亏损,反而比她战前还要强大。
她不禁想起了那个大笑着的身影,是因为祂出手帮忙了吗?
芒星下床,白皙的脚掌触碰到冰冷的地面,她走到桌子前。
桌子上有一张看上去就知道笔墨干了很久的宣纸,被一块大的玉质镇纸压着。纸上凛冽的笔锋很熟悉,是摩拉克斯的字迹。
她拿起纸张,镇纸一被挪开就好像是被触碰到了什么禁制一般,闪烁着莹莹白光。芒星匆匆扫了一眼纸上的内容,确定了摩拉克斯和诸位仙人是在忙着带领子民们迁徙回璃月港之后就琢磨着自己也过去帮忙。
还没等她付诸行动,正想将身上这件摩拉克斯给她换上的睡衣换掉的芒星就被房门猛地推开的动静打断了。
身着褐色长衫,风光霁月的摩拉克斯行色匆匆,在逆光处立着,他的视线在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就锁定了正有些愕然地扯着领口纽扣的芒星的身影。
他向前走去,背后束起的辫子也随着他的行走而摇动,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他在芒星面前站定,伸出手,却又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停了下来:“你醒了。”
摩拉克斯的声音比以往还要哑,芒星可以看出他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虽然身为神明,他的脸色没有露出疲态,但是站在她面前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就放松了下来,眼神流露出一丝倦懒,以及深深的关切。
他的手克制地停住,想要把眼前的人揽进怀里,却又担心她的身体,怕自己太用力,将眼前脆弱的蝴蝶揉碎,于是便尴尬地停在半空。
正想将手收回,眼前的神色红润的女人却微微一笑,握住了他如碣石般的手掌,然后放在脸颊边蹭了蹭:“我醒了,摩拉克斯。”
“我好想你。”她继续这么说着。
男人再也忍不住,顺着她的动作用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将人拢住。他将脸埋入她的脖颈间,熟悉的飘渺仙缘散发出的幽香被他贪婪地闻着,背部被一只柔软的手轻轻地拍打着。
“我好想你。”他重复着她的话。并非是因为她想他而发出如此感慨,而是他本身的思恋之情早就溢出了,因此没有“也”字。
他捧住怀中人的脸,仔细瞧着她的脸色和检测着她的身体状况。摩拉克斯有些意外地发现眼前人的身体状态居然是前所未有的好,完全没有病人刚醒来的虚弱,反而似乎能立刻就领兵打仗。
而且他比芒星看得更深,他的力量早就能在她体内肆无忌惮地冲撞,因此他能感觉到她的体内多出来了一股并不属于他们二人的力量,这股力量强大又神秘,静静地帮助她调理着她的身体。
摩拉克斯看不出这股力量是好是坏。
他的心头不由得一跳,这让他不禁想到高天之上那位,这是她干预的结果还是有更加深不可测是存在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