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面具下的伪装更容易放下,防备也都会松懈。——圭弈』
床上的叶澜并未睡着,想必没有睡着的不止她一个,她的睡眠从来都不是很好,并且时常有着同一个噩梦出现,惊醒时又想不起来。
就连分班都结束了,可是自己离开这么远的地方,匆匆一别,不知弟弟此时和萍妈在那边如何了,只能等明天找个时间打个电话联系一下。
萍妈是在养父母家一直工作的,弟弟和自己这个后来的养女她都一致的对待,哪怕养母对自己心存抵触,为人也是心肠软的,时常私下里嘱咐萍妈照顾好她们两个。
如今想起来,记忆里最温情的时刻都在一家人还在的时候,养父叶括云严厉又慈爱的教导,养母沈岚的嘴硬心软,萍妈的无微不至,弟弟机敏听话……。
仿佛是给了她困倦的良药,很多很多画面一溜烟冒了出来,叶澜也不知道何时睡着了。
李挽顷此时最为清醒,从进来这一刻她就已经开始筹谋接下来的布局,在外人眼里她父亲是著名商人,来办的民生公司下辖将近上百艘船,母亲家族也是有名的资本家,兄弟众多,所以就该享受着大小姐的待遇,然后学习怎么优雅,怎么相夫教子。
可是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想的什么,特别是在英国留学期间,她还找到了人生的信仰……。
小舅舅又正是她想进入地方实行布局的首选目标,一切也就随着她的计划一步步走来,正如叶澜她们的想法一样,千金大小姐为爱痴狂,来到这里不过就是待上两天,后来也就会灰溜溜的回去,上着女学,穿着洋装,喝着咖啡听听曲子,或者时不时地邀请几个好友跳个舞来个联谊会。
所有都是顺理成章,尽管李挽顷发现很多事情并非她预设的那样发展,但计划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时光还长不是吗。
毕竟如今进来了,就只是待着,在这里开始所谓学习,积蓄力量,还有顺便假装追追爱情。
寒夜转凉,窗外虫鸣林动,月儿在朦胧中显现出微弱的身影,室内呼吸均匀且寂静,都已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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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色微亮,约摸早上六点,众人陆续洗漱收拾完,去往离宿舍有二十分钟路程的班级,叶澜和薛霁两人自然而然走在了一起,李挽顷和张俪兰、赵雅勾着手有说有笑的走了,剩下的何青独自在最后走着,这模样像是一个将自己排除在外的异类,可是叶澜觉得没什么,反而很理解和关注她。
作为作壁上观的观众,默默无闻、一手推波助澜,获取自己所需,最会懂得作为异类,消失在众人眼中。
她们一个班级,坐在其中,叶澜们观察这间普普通通青砖堆砌的平房,一面黑墙作为教员书写用具,配备的木质讲桌,一个班大致有四个宿舍二十来人。
何青自主的坐向最后的角落处,而李挽顷三人坐到了第一排,叶澜薛霁自然紧随其后坐下,倒不是为了观察她们,而是位置靠前。
不多时一位洋教员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男学员,手里抱着一些书籍。
“辛苦了,就放在我的讲桌上面吧”洋教员很流利的说着中文。
“好”几个男学员回答,就把书依次放在桌子上,然后出去了。
洋教员又看了看自己要带的班级说到:“哦,大家好,我叫约翰·布吉,来自美国,大家可以叫我约翰老师,还有请几位美女帮我把桌子上的书依次分发一下,OK?”
“好的,约翰老师”张俪兰首先开口,行动也是迅速,后面赵雅也上前而来,作为第一排的叶澜等人自然免不了做劳工,不过还是同一时间走了过去。
“嗯,很好”约翰双手已拍合握笑着说到:“大家以后都是我的学生,我主要负责教授你们情报的收集与发报,下面的所有书还有一个课程安排,都是你们所要学习的,包括军事理论,政治培训,谍报搜集,伪装刺杀,最重要的一点,学习四门外语,包含英法德日。”
“这么多?”下面有一个人发愁的问了问:“以前我就是个警察厅抓匪徒的,抖大的字不识几个,突然来了这里学这么多没见过的。”她有些懊恼。
叶澜看了看她,这个女人说的没错,她是警察厅里见过血的,年约三十多岁皮肤蜡黄,粗手很多老茧和伤疤,特别是两根手指间的老茧证明她是个烟鬼,性子大概是很容易暴躁一类,她曾多次颠脚抖腿,还有动作一刻不停,就此证明。
“学习是没有止境的”约翰并没有生气,扬着手耐心的解释着:“能够来到这里,或多或少你们都是被推荐过来的需要国家培养你们的,两个月后如果你们真的觉得不行,你们可以请示离开,可是我想告诉你们,学习有没有用不是现在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就退缩的懦弱想法,而是以后你们面对危险能够从容应对,死里逃生的依仗。”
约翰中文虽然流畅,可是腔调确实有点奇怪,可是他说的很富有感染力。
那个女人也没再回复,平静了不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