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允的得力干将、天枭弟子罗凤娓不动声色,便把声东击西、意图金蝉脱壳逃离京城的丁继英一家人逮个正着,令李瑞允与婉儿赞赏有加。
“哪里,”罗凤娓谦逊道:“其实我也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要说真正厉害的人应该是咱们帮主才是啊!是帮主他深谋远虑、未雨绸缪,事先安排属下特别留心注意那些人的,要不然又怎么能够如此顺利地捕获内奸呢?”
“对,咱们帮主英明睿智,而罗姐姐你也是功不可没啊。”婉儿绽开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旋即转冷,“不过这丁进之父子也着实可恶!帮主将他们视为心腹,信任有加,并且委以重任,万万没想到他们居然干出这种投敌叛变、背信弃义的事情来,简直就是狼子野心、十恶不赦!”
李瑞允眸色黑得纯粹,“你说的不错,特别像丁进之这样反复无常的小人,几度叛主,见利忘义,若不杀之难消我心头之恨!”
“唉,只可惜,他不在我们手里。“婉儿挫着牙齿道。
“他不在我们手里,可他的儿子在我们这里啊,父债子还,本来就是天经地义!而且他这个儿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既然如此,那就新账旧账一起算,我要利用他的儿子,下一盘更大的棋!”
说这话的时候,李瑞允下颌线条紧绷着,深沉如墨的眸子像是即将卷起的狂风暴雨……
虽然是白天,天色却十分昏暗,满天的乌云黑沉沉的,仿佛要压迫下来一般,窒息得令人透不过气来。阴霾笼罩的大殿里煞气逼人,外面沉闷的雷声轰隆隆响个不停,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李瑞允脸色晦暗,倒背着双手在大殿里来回踱着步;他的身后白羽道士、罗凤娓、杨婉儿等人屏息凝神地侍立着,皆横眉怒目、面沉似水。
在大殿阶前脊背微弯地滞立一人,三十岁左右,长相俊美,皮肤白皙,剑眉微轩,薄唇微抿。
他一直低垂着头,脸上笼罩着一层浓郁的阴霾,如墨的眸子目光沉郁,长长的睫毛无力地覆在眼睑上,像一件被拉下神坛的再造残次品,垂头丧气,颓废消沉。
“说吧,为什么要这样做?”李瑞允终于停下身,回头瞥了他一眼。他的语气很克制,但话底却隐隐有挟着风暴的暗流在慢慢涌动。
“李帮主说什么呢,在下不明白。”丁继英一脸的茫然无措。
——还在装糊涂么,我倒要看看你小子究竟能撑到什么时候?
“既然去什么相国寺里见香、还愿,却为什么迟迟不见回来?哼哼,如果不是被他们拦截下了,丁公子恐怕早就带着你的家人远走高飞了吧?”李瑞允毫不客气,单刀直入。
“什么远走高飞啊,李公子把我都给说糊涂了!我们不过是见了香还了愿,觉得没什么其他事了,又好长时间没来相国寺了,于是便到寺庙外面随便逛了逛而已,因此耽误的时间未免长了些,怎么就被误会成了迟迟不见回来呢?”
丁继英神情激动,据理力争,“而且在下还要请问一下李公子呢,不问青红皂白便派人拦截了我们,还不容分说带到了这里,又是何道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这丁继英现在也挺厉害了啊,不仅强词夺理、善于狡辩,而且还要倒打一耙啊!看来要是不亮出杀手锏,还真搞不定他了。
“呵呵,”李瑞允双眼微眯,冷笑一声,“看来丁公子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打算死扛到底喽!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李某人不给留面子了,来人——”
两旁侍卫应声上前。
“把人带上来。“李瑞允的嗓音低沉幽冷。
侍卫们喏了一声,转身出去,须臾回转,推推搡搡押上来一个人。
那人头发凌乱地披散着,几乎遮住了半边脸,根本看不清面目。他浑身上下布满了斑驳陆离的鞭痕,混杂了汗水与血迹,与破碎的衣衫粘连在一起,伤痕累累,血肉模糊,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在几名如狼似虎侍卫的粗暴挟持下,他足下踉踉跄跄的,随着每次动作的拉扯,一阵阵钻心彻骨的疼痛便不受控制地侵袭而来,瞬时传遍了全身。
还没到近前,他便支撑不住他那残破不堪的躯体,像一只毫无生气的口袋般把自己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丁公子,可认识这个人么?”李瑞允勾着唇角,笑如新月。
呆呆望着面前那个浑身是血、狼狈不堪的人,丁继英只觉一股恶寒从心底深处丝丝渗透出来。他木然摇了摇头。
这人已被折磨得面目皆非,虽然他觉得有些熟悉,然而惊悚之下,他几乎不敢正眼瞧他了。
“丁公子,”那人挣扎着抬起头,颤巍巍拨开遮住面孔的乱糟糟的头发,眼睛亮得像在闪光,“你……你真的不认得我了么?”
“周怀义?!……”只从他低沉嘶哑的声音里,丁继英立时听出了来人是谁,不由失声尖叫起来,“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怀义用力噬咬着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