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府。凌云终于等到了练南春的白鸽回书,不出意料地还是拒绝。常青公主与吕文正很失望,凌云神色却很平静。
虽然嘴上说着拒绝,可练南春还是来了。两人一先一后出了刑部尚书府,在一条僻静的小巷中停住了。
凌云凝视着她那张美丽冷漠的脸,轻轻吐出一口气道:“春儿,真的是你……”
练南春鼻子一哼道:“你觉得很意外么?”
凌云深如潭底的眸子里翻涌着无数情愫,“不,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练南春微微勾了勾唇角,“可是方才你却说我不来在你的意料之中。”
凌云清朗的眸光一转,脸上浮起一抹狡黠的笑意,“方才你一直站在窗外?”
练南春眸色瞬间冷了下来,“原来你早已有所觉察了?这么说,那些话都是你故意说给我听的?凌云,到了现在你还在跟我玩心思么?”
凌云道:“不,那些话是我对你的真心告白。如果我死了你就可以原谅我,我宁愿你不要来救我。”
“不要说了!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练南春眸底情绪剧烈一抖,颤声打断了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她转身就走。
“春儿——”凌云追前两步,叫住了她。
练南春止步,面无表情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上次在来福客栈,我与他们被李瑞允困在客房里出入无门,当时是不是你救的我?”
练南春娇柔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她仰起脸轻轻吁了口气,没有说话,冷着脸继续往前走去。
凌云只是呆呆看着她,寒潭般幽深的眸底仿佛飘荡着一层迷离的烟雨,一片朦胧。
练南春走了几步又回过身,扬手掷过一个锦包道:“这里面有解药,还有鉴别芙蓉花毒的方法。这是你我最后一次来往,后会无期。”
说罢,头也不回地径自而去。
默默望着她一点点消逝于夜色中的身影,凌云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潋潋流动着幽幽的波光。
“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还是不肯原谅我?明明说什么‘来是空言去绝踪’,却又来了;明明来了,却又这样对我……”
他仰起头,不由想起了她寄给他的两句诗:
“来是空言去绝踪,月斜楼上五更钟。……”
天上月色朦胧,星光灿烂;地上桂影斑驳,风移影动。现在正好是五更。
凌云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刑部尚书府。
众人打开锦包,只见包里有一红一白两个精致的小瓶;另有一封锦书,上面刷刷点点写满蝇头小楷,分为两个段落:
第一段写的是寥寥数语:“此为解药。红瓶外敷,白瓶内服,慎用。”
第二段写的是鉴别芙蓉花毒的方法。
常青公主、吕文正等人自是喜不自禁。
只有凌云神色沮丧,想着方才发生的事情,他只觉心里无比压抑。
凌云在服用了解药后自是药到病除,只是体力上尚有几分虚脱,还需要休养与恢复一段时日。
这边吕文正立即把孙仵作找来,让他按照锦书上所说的鉴别芙蓉花毒的方法,重新验尸。
结果很快出来了。彩明生前果然中过芙蓉花毒!
吕文正不由眼前一亮。
由此看来,何成麒吃酒带醉、杀人行凶确是一出经过精心设计的、栽赃嫁祸的案子,案子的主谋应该就是丁府的人——而丁进之、丁玉荣等人则是最大的嫌疑人。
常青公主柳眉一挑,凤目圆睁道:“何家与丁家几世修好,我真不明白,丁进之为什么要这样做?”……
外面忽然一阵嘈杂,接着僮儿禄儿慌慌张张闯了进来,语无伦次道:“大……大人,大事不好了!何二公子的别院里闯进了刺客!”
吕文正脸色倏的一变。他腾身站起,呼吸急促道:“何公子现在怎么样了?”
“生死不明……”
吕文正厉声道:“立即调集人手,火速前往救人!”
何成麒被羁押的别院中。
一男一女两个黑衣蒙面人手持长剑,怒剑狂花,杀死了数名看守侍卫,旋风般闯了进去。
两人所到之处,衣甲裂开,血光一片,几乎无人能敌。转眼,二人便闯进了内室。
何成麒惊慌失措地躲在墙角,身体蜷缩成一团,眼睁睁瞅着两个手持凶器的刺客充满暴戾、杀气腾腾地逼迫过来,只骇得面如土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男子脚下步子一旋,身形疾如闪电,已到了何成麒身边。
望着面前那个惊慌失措的人,他阴笑一声,翻腕便刺。
青光流转,剑如寒霜,扑的一下,暴戾的长剑没柄地透入了何成麒的前心!
鲜血喷涌而出,溅了那凶残的刺客一身,一脸。
何成麒惨叫一声,脸上的肌肉痛苦地抽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