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道潇洒恣意的身影，池青砚的目光忽然就染上了一些杀气。
清雾是师门叛徒，他怎么还敢留下后代！
但此事还不能确定，因为除开清雾，还有其余的师兄也隐退了。
他们都可能是宋娇娇的父亲。
池青砚从来不会有情绪起伏，可是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宋娇娇面前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宋娇娇仔细看着那些奇怪符文的竹简，只觉得身边越来越冷，那些冷气像是要化作刀子，扎进自己的皮肤中，并未发现池青砚眼中对着自己一闪而过的杀气和狠意。
等她抬起头的时候，那种异样的感觉就已经消失了。
宋娇娇只理所当然地以为那是池青砚不喜欢自己，所以才会在看见自己的时候，暴露出来自己不悦情绪。
就那么不喜欢自己吗？
她也不高兴地皱了皱眉，“若是国师大人今日状态不佳，那就不学习了？”
池青砚垂眸，“继续，一炷香时间，看完所有。”
一炷香，三本竹简。
宋娇娇嘴角一抽，“我认识的字不多。”
开玩笑呢吧！
池青砚却站起身，走到了鼎炉旁边，“那上面的，从来都不是文字。”
确实，竹简上的内容更像是鬼画符。
宋娇娇不说话了。
她知道，池青砚说的一炷香就真是一炷香。
这些若是看不完，指不定后面学习净化之术的时候，还会遇见什么令人痛苦的东西。
一炷香的灰最后一截烧尽断落，池青砚从冥想之中抽神回来。
他满以为宋娇娇还在埋头苦读，不料她此刻就站在自己身边，学着自己的模样冥想。
池青砚微愣，询问道：“你在做什么？竹简古书看完了吗？”
宋娇娇睁开眼，眼底的火光一闪而过，“没呢。”
他沉下脸，“那你为什么不看？在这里做什么？”
她道：“看不完，但我知道，里面的内容应该都大同小异。”
“狂妄！”池青砚声音中带了隐隐怒火，“连一炷香的时辰都没耐心，你又有什么耐心学完净化之术？”
宋娇娇眨了眨大眼睛，“难道必须要将古书倒背如流，才能学习净化之术，那么国师大人，你也能将三本竹简的内容全部背下来吗？”
池青砚冷哼，“你跟我比？”
“不然呢？我年龄小，应该同清一和贵一比，他们也都真的会背吗？”
宋娇娇是真诚发文，池青砚却下意识贬低她，“是，他们不与你这般顽劣。若基础不扎实，你学的一切都是虚的，做不得数，反而可能会招来不可预估的后果。”
“就连国师大人也不可预估？”
她仰面盯着池青砚，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池青砚冷冷开口，“你究竟想说什么？”
宋娇娇问：“看了便是懂了？若是不懂，那基础一样不扎实，国师大人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看的时候需要理解。”
池青砚冷硬回应。
“可我理解不到呢？那都是古文，我连猜带蒙才能懂一点意思。”
宋娇娇咧着嘴笑，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丢脸。
池青砚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他只觉得这个女娃娃简直顽劣不堪！
与玄烨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宋娇娇乘胜追击，“不如国师大人教我吧，你预估我一炷香的时辰就能看完，倘若国师大人教我的话，一炷香便不只是看完，还能理解到其中奥妙了呢。你觉得如何？”
池青砚当然是一口回绝，但还没说出口，宋娇娇就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若是国师大人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毕竟这是陛下安排下来的任务，要是完成不了的话，耽误的可是陛下和整个大虞呢。”
如此上纲上线的话从一个五岁女童的嘴巴里面说出来，却并不叫人觉得奇怪。
只是池青砚在看向宋娇娇时的眼睛里面，多了几分厌烦。
“一盏茶的功夫，”池青砚坐在了案几旁，“若是学不会，我会向陛下说明，不必再强人所难。”
宋娇娇在他的身边坐下，不服气道：“那边试试！”
池青砚看着她打开竹简，垂头指着一处略显模糊的古文问：“这里，你给我说说你的理解。”
宋娇娇道：“行术法便是行心辩……”
她说的头头是道，但都是浅显易懂的意思。
不过这足以叫池青砚再一次为宋娇娇生出一丝惊讶的情绪。
毕竟就连清一和贵一从小跟在他的身边长大，也不能在第一次看古书时道出其实一丝。
可惜了，她若不是江川侯府的孩子，池青砚甚至都想要收她为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