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逃避的过去。
我又告诉他我刚才冲动之下辞职了。
我以为他会安慰我,或是劝我冷静,然而他只是说,“按你心中所想去做吧。”
我没猜中亚瑟的想法,这一刻我忽然真切地意识到,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真正的人,他不是什么游戏角色,不是我自以为了解的虚拟人物,他是一个真真正正、有血有肉的人。
那一刻我感觉我的灵魂都在战栗。
事情变得完全不同了。
我们走出了酒店,我呼吸着街道上自由而寒冷的空气,对亚瑟说,我们留在这里吧,不回去了。
亚瑟没有说好或不好,他说:我四海为家。
2020年12月6日星期日
周日,拿上亚瑟新鲜出炉的身份证后,我们租了一辆车,直接驱车前往牧区。
没有任何准备,只带了几件衣服,在路上买了些食物和水,我们就这样出发了。
我开车,亚瑟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的风景逐渐从热闹的城市变成萧瑟的荒野。
我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总之哪里有路就往哪里开。
到休息区加油时,我固执地不肯问路,亚瑟只好用非常磕绊的中文,夹杂着英语和手势去和超市员工问路,终于问到了方向,据说那边有牧民驻扎,夏天旅游旺季时,也会接纳游客。
上车之后,亚瑟嘀咕道,难怪之前从没看我和朋友出去玩过,他怀疑我已经无法和人交流了。
我表示我和他交流不是很顺畅吗?
亚瑟将窗户降下来一点,让冷冽的空气灌进车内。
他说,或许我没有将他当成“人”。
事到如今,我非常坦诚地承认了,最开始时,我确实认为他是那个游戏中的人物,在我的潜意识中,他是虚幻的,是不真实的。
但随着相处,我已经难以说服自己再把亚瑟仅仅当做一个游戏角色去对待了。
我并不完全了解他,更何况人总是在变的。
听着我的陈述,亚瑟的脸上有了笑容,他说,他开始试着接受这个世界了。
亚瑟说我没有将他当成真正的人,他又何尝不是呢?
他始终游离于这个现代社会之外,而现在,他也在尝试着做出改变了。
我呼出一口白气,对他说,那我们一起努力吧。
天黑下来之后,我们才开到有人烟的地方。
当地的牧民看到我们非常惊讶,冬天这里基本没有游客过来,但他们看到亚瑟,又开始嘀咕,表示可能外国人就是不走寻常路。
我没有解释,顺理成章地把锅甩给了亚瑟。
虽然觉得我和亚瑟脑子不太正常,但牧民们还是非常热情地招待了我们,他们说冬天没什么生意,我们来,他们很欢迎。
在牧民们帮忙腾出来的油毡帐篷里简单收拾了一下后,我和亚瑟到外面走了走。
前几日下了雪,枯槁的大地被素色覆盖,月光洒下,遍地的雪反射出清澈的光华,照得四野透亮。
鞋子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我和亚瑟聊起了游戏开头的那一段,他们在雪山中的旅程。
亚瑟弯腰鞠了一把雪,细碎的雪花扑簌簌地从他的指缝间落下,他说,这里的雪也会成为新的回忆。
是啊,总会有越来越多新的回忆,时间会疗愈一切。
我们都应心存希望。
2020年12月7日星期一
早晨起来后,我忍不住埋怨亚瑟昨天晚上打呼噜。
我们住在同一顶帐篷里,一人睡一边,以前亚瑟睡觉还算安静,昨天大概是旅途疲惫,他打了半宿呼噜。
作为道歉,今天早晨是亚瑟出门去牧民的帐篷中拿早餐的。
他掀开帐篷口厚厚的帘子时,我都能看到一阵白色雾气腾起,很难想象外面有多冷。
早餐是奶茶、奶制品和肉类,我和亚瑟都吃得很过瘾,吃完之后我身上暖和了起来。
我蹲在火盆旁边,懒洋洋地和亚瑟商量着接下来去哪里玩。
说起旷野里的游戏,亚瑟眉飞色舞,表示可以带我骑马,可以去爬雪山,哪怕只是无所事事地在荒野中徒步也别有趣味。
我想了想,决定先学会骑马,然后和牧民租两匹马去爬雪山。
毕竟生活在西北,我以前就曾骑过马,但仅限于在景区体验的那种。真的将马儿当做交通工具的经历,我还没有过。
亚瑟亲自为我们两个挑选了马匹,在这方面,我还是很相信他的眼光的。
看到我并不畏惧骑马,甚至能笨拙地独自跨上去,亚瑟毫不吝啬地表扬了我,表示这就是成功的第一步。
听他的语气,我总感觉他把我当成了小孩子来教学。
亚瑟告诉我骑马的正确姿势,告诉我怎么样才能不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