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不见,他高了许多,她得昂着头,见他模样也长开了不少,只是那双眼依旧柔情如初。
他神情自然,仿佛从未见过她的胎记。
她的心又开始砰砰跳,低下头小声道:“我的贺礼不如姐姐,我不愿过去。”
“生辰贺礼,重在心意,想来你祖母也不会嫌弃的。”
“若仪知道了,谢谢刘公子。”
她低声道谢,却始终不愿过去。
少年也不再强求,走了过去,将自己带来的贺礼送了过去,满脸笑意地同众人说笑起来。
他家底本就丰厚,这次又花了心思,送的礼物更是投其所好,祖母望着他越看越顺眼,留着说了好久的话儿。
司父司母亦笑着地打量少年,他此番极为讨好祖母,背后为了什么,自然是一清二楚。
两人又看了看略微脸红、低头端坐的大女儿,对视一眼,心中对这个未来额女婿极为满意。
转眼两个女儿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再留个一两年,及笄后也该嫁出去了。
大女儿若灵秀外慧中、知书达理,才名远播,早有媒婆上门,可两人舍不得女儿,全都推了。
直到这次户部侍郎的公子登门,见他目含爱意地看着若灵,若灵亦是反常地低头,心中便明了几分。
看来若灵的亲事不用急了。
只剩下若仪……司母看了看坐得端正,朝这边静静看着的小女儿,心中摇了摇头。
纵使装得再像,还是缺了几分浑然天成的气质。
见母亲看来,若仪面带微笑,恭敬地朝母亲点点头。
司母淡淡颔首,移开了目光。
“喂,司若仪,你过来。”
若仪偏头,看见是不知怎么溜进来的小彭头,正在门口隐蔽位置躲着。
许久未见,他亦是长高了不少,瘦瘦高高的,不再小时候般像个猴一样了。
“你怎么溜进来的?小心被当成贼人抓住挨板子。”
小彭头似乎丝毫不怕,咧嘴一笑,从袖中翻出一串包得严严实实的冰糖葫芦。
“寻常我也进不来,今天蹭了老夫人的光。这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糖葫芦,我特意带给你的。”
司若仪看了看,并未接过来,而是疑惑地看着他。
“愣着干嘛,拿起来吃啊。”
“我早就不爱吃了。”
“那天回去后,我问了娘亲你为什么会变,娘亲说你是长大懂事了。当时我还不懂,很快就忘了你这回事儿了。”
“但到最近我才明白,长大和懂事的滋味并不好受。”
“我也猜到你可能不爱冰糖葫芦了,但就是想带给你吃。”
说着就一股脑把冰糖葫芦塞给若仪,转身跑了出去。
司若仪站在原地看着冰糖葫芦许久,直到身后有人问她站在门口干什么,她才缓缓将东西收入袖中,回到原处。
宴席结束后,她坐在自己房中,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糖葫芦,终究是咬了一口。
很甜。
她很喜欢。
泪如雨下。
*
“已经连着烧了十几日了,这群庸医!怎么还治不好我的灵儿!”
司母心急如焚,抹了把眼泪,口不择言骂起了大夫。
司父明显镇定得多,轻声安慰:“夫人莫要胡说,那可是宫中的胡太医,有太医在,灵儿定不会有事的。”
还不忘抽空看了眼房内,希望胡太医没听见夫人方才的话。
若仪亦是站在门口,担忧地看向门内。
这几年她与姐姐关系疏远了不少,但姐姐依旧是她在世上最亲近的人,若姐姐有什么不测……
她不敢细想下去。
好不容易,胡太医满头是汗地走了出来,若仪立马围了上去问“姐姐怎么样了”,可很快就被其他人挤了出来。
全家每一个人,都比她更迫切地期望姐姐能好起来。
胡太医却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此乃寒症突发,又遇恶性急症,姑娘身弱,怕是熬不过今晚。”
母亲当即昏了过去,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怎么会?
半个月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不行了呢?
若仪不敢相信,她想到什么,猛然抓住胡太医:“心头血,胡太医,我与姐姐一母同胞,可用我的心头血去救姐姐!”
胡太医一听这话,立马皱起眉头:“谁跟你说的,你又不是药人要血作甚,取你心头血,便是要你的命!”
说着便摆摆手提起药箱离开。
为什么没用?
可十三年前,那位神医不就是取了她的心头血,才救活了姐姐吗?
她步伐不稳地跑到若灵床前,看着姐姐虚弱闭眼的模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