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你是在问我怎么了吗?”
陈秋水对上少女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心中莫名的一慌,语气也有些不自然起来,嘴角的笑容微僵:“对啊,陈姨是在关心你嘛,你这孩子,是不是又多想了……”
吐司的一面已经涂抹均匀,陆槿梨却没吃,她平静的打断了陈秋水:“原来陈姨真的是在问我怎么了啊,我还以为我听错了呢。”
“毕竟——”
“昨天把我赶出家门的,不就是你吗?”
陈秋水顿时心头一紧:“你……”
她想要说话,陆槿梨却没给她开口的机会:“陈姨,我倒是不知道你居然这么健忘,不过一个晚上就能把昨天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还是说,你其实有人格分裂症。”
陆槿梨勾唇笑了笑:“如果有的话,陈姨你大可以告诉我,看在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份上,到时候我可以免费帮你在网上找找,总有适合你这一款的精神病院。”
适合她这一款?她是哪一款?
不对!这小蹄子是在骂她神经病!
猛然被平常最好欺负的软包子这么一激,陈秋水下意识张嘴就骂:“陆槿梨你疯啦!竟敢这么跟我讲话,你算什么东——!”
最后一个“西”字没说出来,她的脑子终于追上放飞自我的嘴,意识到这是在陆承身边,她不能像个泼妇一样。
她连忙将后面的脏话都憋回去,憋得眼眶通红,转头向陆承求援:“老公,你是知道我的,我怎么会这么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
不得不说,不愧是曾经的影后,半老徐娘,梨花带雨,很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然而,陆承刚刚皱起眉,陆槿梨就把手机拍在了桌面上。
这“啪”的一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正在喝牛奶的陆瑞。
他大喊着扑过来:“手机手机!我要!”
比陆瑞动作更快的是陆槿梨的手。
手机在陆槿梨五指间轻巧的飞出了个抛物线,而后被另一只手接住,没让陆瑞碰到一分一毫。
与此同时,陈秋水颐指气使的嗓音清晰的从里面传了出来:
“陆槿梨,你妈都死了,你不会还当自己是陆家的大小姐吧?你以为自己算个什么东西?现在就给我滚出去,今天之内都不要让我看到你!”
“陆槿梨,滚过来!瑞瑞拿你的东西是看得起你,不就是几本破书吗?护得那么紧,给你撕了又怎么样!你自己不会再买吗?你缺这点钱?作这副穷酸样给谁看。”
“陆槿梨,你和你妈那个贱人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滚出去,看到你这张脸就心烦!”
……
最后那句话陈秋水把“贱人”那两个字咬得尤为重,让扑过来抢手机的陆瑞一下子就记住了,儿童尖细的嗓音大吼大叫的重复起来:“贱人!贱人!”
陈秋水的面容霎时白了,她难以置信道:“你什么时候录的?”
9577也在脑海里同步询问陆槿梨:【宿主,你什么时候录的?不是传送过来的时候,你就已经被赶出来了吗?】
陆槿梨:“不是我录的,是原主。”
昨天重新复盘原主记忆,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信息的时候,她发现原来曾经的陆槿梨做过这样的事,几乎每一次陈秋水对她口出恶言,她都会进行录音。
但这些录音,直到她最后郁郁而终,也始终没有被传播出去。
原因有两个。
一是因为原主本身就是有些懦弱的性格,她的自卑感随着陈秋水的到来后逐年累月的加深,深埋在冷淡寡言的外表下。
这样的性子,让她在做出每一个决定时,都会犹豫和摇摆不定。
第二个原因,则是出自原主对亲生父亲的不信任。
多年来继母的搓磨不仅磨去了她的自信,也磨去了她对父亲这个角色的崇拜和信任,她从潜意识里就认为,即使她放出了这些录音,陆承也不会有所作为。
而到那时,惹怒了继母的她,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某种意义上,原主对她父亲的评判是没有误差的。
陆承,确实不怎么在意他这个女儿。
但他,有其他在意的东西。
随着录音的播放,陆承的脸色越来越黑,一路沉默的听到录音播放完毕,陆承的眉头皱得几乎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陆承猛地搁下汤匙,深吸口气,怒意让他一贯平稳的声音都不自觉更大了些:“陈秋水,你的教养呢?自己听听说的都是什么东西?”
“还记得你嫁进来的时候是怎么跟我承诺的吗?现在你看看,这就是你做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