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裹挟的疾风带弯了腰,大约行有一刻钟,草丛后显出一条平坦的黄土路。
木林森森,阳光透过拥挤的叶子射向林间,投在路边大片荫凉。马车一路疾驰,直奔陶家庄的方向。
萃杉拥着陶灼,指尖挑开车帷,看着眼前掠过的景物由陌生渐渐变得熟悉,心里总算有了着落:“小姐,我们马上就到家了。”
穿过如海的白杨林,眼前愈发开阔,缓缓露出灰色的屋脊,由远及近,越来越多,规模宏大。
马车稍稍放慢了速度,最终在恢宏的主院外停住。
白墙灰瓦,深褐色的两扇大木门敞开着,家丁婢女进进出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见了马车,便有人迎上来询问,看到车厢里的人,家丁一路小跑奔向书房。
“小姐回来啦——小姐回来啦——”
急得团团转的陶员外远远听闻家丁吵嚷,大步流星出门来,脸上和悦了不少:“小姐回来了?在哪?”
“就在门外!”家丁指着大门的方向,惊喜间忘记了礼数。
陶员外喜出望外,仆从纷纷簇拥过来,一齐往大门外奔走。
萃杉与耽迟合力将陶灼扶下马车,陶员外见了女儿,所有的愤怒和牵挂都被欢喜替代。
“灼儿!”拉起陶灼的手,却不见她神色有丝毫变化,灰头土脸,发丝凌乱,披一件红纱罩衫,陶员外愣怔一会儿,小心问道,“这是怎么了?”
得不到答复,陶员外便扭头看向一旁的萃杉,只见这丫头面容憔悴,小脸儿煞白,像遭了劫似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陶员外板起脸来。
萃杉把头埋得很低,咬着嘴唇不敢说话,眼珠骨碌碌地转,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儿。
耽迟上前一步,也不讲究繁文缛节,直接开口说道:“陶员外,在下今日进城寻亲,途经郊外一处荒野,闻得女子呼救,待赶到时,见一男子正欲对小姐行不轨之事,于是将她们二人救下。”
陶员外这才注意到站在女儿身后的陌生年轻人,半张面具遮住脸,看不清全貌,身形单薄,却有一种凌厉之感。不敢怠慢,陶员外拱手:“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耽迟微微颔首:“在下随母姓迟。”
“迟公子请进来坐。”
耽迟也不客气,大步登上台阶,迈过门槛,径自往院子里走。
陶员外跟在后面,嘱咐婢女先把陶灼送回房去,找个大夫过来瞧瞧,并命小厮沏一壶好茶送至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