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没得到回应,陶灼眼珠一转,眉间攒紧:“这丫头搞什么鬼?”于是提高语调唤了一声,“萃杉?”
那团模糊的人影毫无反应,直挺挺地杵着。
在她恍神的瞬间,人影终于动了——猛地跃起,飞身向她扑来。
“啊!”陶灼大惊,尚未做出反应,两眼一黑,没了知觉。
……
不知昏睡了多久,眼前生出一缕微光,渐渐朝四周扩散——入眼是完全陌生的环境,让她不安,下意识扭头寻找潜在的危险,却对上一双惶恐的眼睛,眸中水光潋滟,眼角带着未干的泪痕。
“萃杉!”陶灼又惊又喜,看到熟悉的人,也算抓住一点慰藉。
“小姐,我们这是在哪儿啊?”萃杉花容失色,怯懦懦地问。
陶灼想挪一挪身子,这才察觉手脚都被麻绳绑得结实,努力再三也没能移动半分,只得轻声安慰被吓坏的人儿:“别怕,先看看抓我们的人有什么目的,如果要钱,我爹有的是,犯不上要咱们的命。”
听主子这样说,萃杉心里踏实了些。
陶灼仔细打量周围的环境——朱红风格,漆雕配饰,她们二人被绑在金柱上,从这个角度看,最醒目的就是一张巨大的红木镂空雕花屏风,将房间内外隔开。
屏风内只能看见一张红木圆桌,桌上是一套细瓷茶碗,一只造型奇特的倒流壶;桌下围着四把红木八角凳。再往里就是主人的床榻,由于距离和遮挡看不真切。
屏风外靠窗的位置有一张书案,案头铺着几页熟宣,砚台里留有墨汁,一管笔却不在笔架上,像是被随手丢下的,几本旧书慵懒地叠着,凌乱却不见一粒灰尘。
“我们在红招楼!”看到门窗边框的瑞兽雕饰,陶灼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莫不是……我们爬墙被当成贼人了?”
“不是吧?小姐,那我们该怎么办?”
“莫慌,看我的!”
陶灼深深吸气,胸腔饱满,正欲敞开嗓门儿高呼,两扇朱红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主仆二人同时呆住。
仿佛一团扑进风中的烈焰,张扬恣意,欢舞着蔓延着,衬着天幕垂下的一缕白光,格外耀眼,就连外面的太阳都稍显逊色。
“咦?这么快就醒了。”
清冽的声音如一盆冷水冲破幻想,那个男人提着木质食盒走进来。
半张面具遮住脸,露出白皙的下颌和修长的脖颈,喉结上下一动:“饿了吧?”
他侧头,俯身缓缓在二人身旁坐下,领口不经意下滑,探出半条锁骨,宛如燎原之火邂逅一片冰雪。
骨节分明的的十指打开食盒的盖子,一阵香气刺激着两人咕噜噜闹腾着的肚子。
萃杉眼巴巴盯着那条糖醋鱼,口水都要溢出嘴角。
陶灼咽了口唾沫,倔强地别过头:“你就是那个舞剑的花魁吧?”
白色面具下的眸子流光婉转,平静无波:“正是在下。”
“是你把我们绑起来的?”萃杉壮着胆子挣了几下。
“我警告你,你最好趁早把我们放了,你知道我是谁么?”陶灼瞪圆一双杏眼,扬着脖子又怂又凶。
耽迟却也不惧,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哦?敢问阁下是……”
陶灼气恼:“你可听清楚了,城外陶家庄庄主是我爹!我亲爹!”
“哦哦哦,”耽迟十分配合地点头,“原来是陶小姐呀,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
“还不赶紧给本小姐松绑!”听他说软话,陶灼攒足了气势,愤愤吵嚷。
耽迟却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咯咯笑起来。
“小姐,他好像……不怕我们。”萃杉往主子身边偏着脑袋,“这招行不行呀?”
陶灼立即提高警惕:“你笑什么?”
耽迟有意打趣她:“谁能想到财富如山的陶家庄庄主,会有一个逛青楼被姑娘把靴子丢到楼顶上的女儿……”
“你住口!”陶灼气急败坏,双颊顿时红得像醉了酒。
她越是这样,耽迟越是不饶:“在下不才,只听闻有男子为了求见某位姑娘闹出些荒唐事,竟不晓得也有女子这般痴狂。”
“你可闭嘴吧!”萃杉看不下去,想替主子打抱不平,“我家小姐还不是因为好奇心害死猫,非要看看红招楼这位男花魁!”
“萃杉!你帮我还是卖我呀?”陶灼恼羞成怒,可惜动弹不得,否则早就扑上去抓花面前这个男人的脸。
耽迟没有露出惊讶之色,只是逗弄之心更盛:“如此说来,此番岂不遂了小姐的心愿?”
“你……”陶灼愤懑,却不知如何辩驳。
一时无话,屋子里安静下来,依稀可以听见楼下错落的琵琶声,忽急忽缓,时而如滂沱大雨,时而似耳边软哝,还有夹杂其中不太和谐的欢笑声。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