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金楠木看到的那种温柔只是一场她的幻觉。
陈最不耐烦对她说:“等一下嘛,再打一把就走。”
金楠木只能撅起嘴,无聊地在一旁等他。
一男孩儿输了,其他人吆呼着让他给钱。刚才出老千的那小子此时一改刚才的羞色,喊道:“你现在可是咱们几个里面最有钱的人了,可不能赖账啊!”
陈最疑惑道:“他怎么变成最有钱的了?最有钱的不一直是温川这小子吗?”
那男孩儿说:“你还不知道吧陈哥,这小子家被一有钱人买下了,我们镇里好几户人家都把自己家的地卖了出去,赚了好多钱。要不是我家位置不行,也能卖出去。”
陈最惊讶道:“卖出去你们住哪儿啊?”
那输钱的男孩一边掏出钱,一边道:“听我爸说好像是城里那些人看上了我们林安镇的开发价值,圈出来一个地方搞开发,我家就在那圈里,他们给了我们爸好多好多钱,我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他比了一比大小:“这一箱子的钱呐,还说之后会给我们一家提供工作岗位和新房子,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儿啊。”
陈最摇摇头:“不靠谱儿。”
他用指节敲了敲那男孩的头:“我劝你别相信天上会掉下来免费的馅饼。”他往外边走,金楠木跟了上去,他边道:“小心是陷阱你还往下跳。”
金楠木跟着陈最后边儿走在回家的路上。
“陈最,你说他们说的那些人是上次来咱们家的那个人吗?”
“不知道,不关我的事儿。”
金楠木十分无语:“那你走慢点儿等等我呀。”
他突然停下来,让金楠木撞到他背上,转身对着她哈哈大笑起来:“这可是你说的,别怪我哈哈哈。”
金楠木气得火冒三丈,追着他打。
两人打闹着跑到家门,却看到有人在和爷爷说话,爷爷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十分生气。
金楠木拧着陈最的耳朵,突然停下来凝神一看:“这不是上次来咱家那叔叔吗?怎么又来了?”
王年听见两人吵吵闹闹的声音,转过头来一看。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和爷爷说:“老先生,您再仔细想想罢,我也有一个儿子和您孙子孙女一般大,他们年纪还小,要用钱的地方也多,上学、找工作、结婚...什么都要花钱,您不为自己考虑,也为他们考虑考虑,现在科技的发展已经...”
王年还没说完,爷爷就操起一旁的棍子,喊道:“走开走开,我们才不稀罕你们的那几个臭钱!赶紧滚。”
王年的脸色微微抽搐,可以看出他在忍耐着。也许像他们这样的人,一辈子也没有人敢和他们大声说话过,可能连想和他说句话的人都得低声下气,卑躬屈膝。无可奈何,谁让他遇见的是陈最的爷爷,陈和。
金楠木看着王年从地上捡起箱子,从他们身边走过。
走过她的时候,他看了她一眼,他的眼神让她极其不喜欢。这种眼神不同于易良藏不住的恶,而是一种失容后的伪装,是袒露之后慌忙蒙上一层精致的纱。
爷爷坐下来喘气,看来是真的被气到了。
金楠木跑去给爷爷捶腿,道:“爷爷,别生气了,本来就是个小老头,再气下去就变成个老老头了。”
爷爷被她说得脸色缓和了些,摸着她的脑袋道:“还是我们木儿最乖了,行了,你俩去吃饭吧。”
两人一边往嘴里塞进饭菜,一边相互使眼神,见爷爷在一旁沉默着,都不敢说话。
陈最张了张口型:“你问。”
金楠木一脸无辜:“凭什么,你问。”
“你问。”
...
爷爷抬头看天,眉头耸得老高,突然道:“这天看似要变了。”
陈最看了看,的确,乌云密布,看来要下雨了。
“爷,刚才我在温川家,听说有人花大价钱买了很多人家的地,好像是要把上面的房子推掉,不知道要开发什么。”
他挑着盘子里冷掉的菜,却没有要吃的迹象。
“是刚才那个叔叔么?我看他拎着一个箱子,他不会也要买咱家的地吧?”
“陈最!”爷爷突然厉声喊道,吓得两人手里的筷子皆是一抖。
爷爷拿着拐杖往地上敲,金楠木从未见过这么生气的爷爷。
“你给我记住!我们做人,可以穷一点,苦一点,这些都没关系。但是做人要有尊严,要有骨气!想要什么,靠着自己双手去创造,去争取,得来的东西,我们吃着、用着心都是踏实的。要是为了一叠叠废纸,出卖我们的良心,出卖我们引以为傲的尊严,那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如死了算了。”
“我们做木匠的,一辈子和草草木木打交道,为什么要尊敬它们?因为他们赏了我们饭碗,没有一草一木,能有我们做手艺活儿的人吗?做一件事情,首先最重要的就是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