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上了山,金楠木就躲在树后面跟着他们。
“有人定了个茶桌。我教给你那么多知识,现在也是时候让你实践一把了。我们做木匠的,就是实践出真知。听懂了没。”
陈最点了点头。
“行吧,你挑个木材。”
“什么木?”
爷爷拿着手中的棍打了陈最一下,恨铁不成钢道:“不是说都学会了吗?学都学哪儿去了?连这最基础的挑木头都不会?”
陈最捂着屁.股:“哎哟爷爷,最近事儿多,忘了嘛,回家我再巩固巩固不就行拉?”
说着,后边发出一阵噪音,陈最抬眼看见金楠木竟然跟了上来,一脸吃惊,不过她手指着一个方向,似乎给什么提示。
爷爷也要转头看的时候,陈最拉住爷爷,给他指了指金楠木指向的方位:“这个胡桃木,对不?”
爷爷眯了眯眼:“刚才怎么没想起来?”
陈最挠了挠头:“一时给忘了。”
陈最正要提着锯子去割树,又被爷爷打了一下子:“我跟你说了一百遍的什么?又给忘了?”
陈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哦哦,对哦。”
于是他放下了锯子,爷孙俩一齐向要砍的胡桃树给鞠了躬。
“这是老祖宗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规矩立下来就是要让后人记住、遵守的,你把我忘了都不能把这个给忘了。这是尊敬,我们做木匠的传统,就是要尊敬这些给我们赏饭吃的生命,连这个都做不到,还做什么木匠?你记住没?”
“记住了,记住了。”陈最说完就吐了吐舌头。
金楠木在后边听见这些话,眼眶微红。
在她的树生里,只见过无缘无故砍伐的人。不知道是几百年前的哪一天,她也被砍过一次。当时她只觉得身体一阵疼痛,身体就断成了两半了。她倒是还好,根没被挖掉,还有重新再生的机会。而她的有些兄弟姐妹,根茎都被挖走了,对于树来说,根茎被挖丢,就是连他们存活于世的机会一并被剥夺走了。
虽说一个物种有一个物种的使命,他们作为植物,被人类采伐的时候,从来都是无怨无悔的。
只是被尊重原来是这样的感觉,金楠木想。
她在后边一阵抽鼻子。
不想爷爷突然转头,往金楠木的方向看了过来:“陈最,我就说总感觉后边一直有人跟着我们,现在看来,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