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早已对他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
钟情……
情……
少年到现在还想着昨晚,少女羞红的面庞在月色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诱人,她说出的话却令人胆颤。
见他个鬼的一见钟情!
他听见少女所说的与说书人一般无二,只是从日久生情变成了,对他一见钟情。杨辞宁愿这个故事没有变化,也不想从少女嘴里说出一些细节。
见他个鬼的一见钟情!!
少年越想越难过,看到碎成几半,被他用布包起来放在桌面上的瓷娃娃后,现在只剩下了委屈。
见他个鬼的一见钟情!!!
另一边,阿念应约与季行简前去游湖。
春光无限好,鸭子也知道水暖和了,成群结队地在水里尽情地嬉戏。
就在阿念准备和季行简一同登上游船时,集市上几声哭喊引起了他们的注意。阿念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待她回头去看时,着实吃了一惊。
喧闹的集市上,一个衣不遮体,浑身青紫的孩子跪在地上,嘴里还哭喊着什么。他的身体因为极度的伤心而有规律地抽动着,在这个人来人往的地方也颇为显眼。
阿念一眼便认出了这个孩子是之前她帮助过的“小豆包”,她本不愿再管这些闲事,奈何这个孩子哭的实在可怜,又加上她的人设,在季行简面前总不能装作没看见。
“子衿,你去前面看看发生了什么事?”阿念端出一副慈悲心肠的世家小姐的面容。
子衿应声前往,不过片刻就返回。
“小姐,是卖身葬母。”子衿难过地望着阿念,接着又道:“是小豆包,卖身葬母。”
“怎么了?”季行简终是把自己的疑问说出口,“那孩子你认识?”
阿念装作,现在才好似发现季行简还在身边一样,惊呼:“季大人,我一门心思关注那个孩子,忽略了大人,实在是我的不对。”她抬头小心地看着季行简,这副胆小的做派,引得季行简莫名想笑。
“无妨,你与我第一次相见时的那般自信且张扬的模样,大相径庭啊,即使现在与你相处了一段时间,我还是不敢相信是一个人。”他说完爽声笑起来。
“大人说笑了……”阿念又作低头害羞状。
过了一会她好像才想起来季行简的问话,道:“那个孩子,是我之前从一个恶霸手里救下的,身世也实在可怜,如今还要卖身葬母,我想去帮帮他。”
季行简没说话,隔着衣袖握着阿念的手腕,就往小豆包所在的方向走。
“小豆包,你还记得我吗?”阿念蹲在小豆包面前。
从下往上看,他的几根脚趾露在外面,紧紧地扒着地,仿佛这样便能消除他心中的不安。他的衣服是补了又补的粗布麻衣,脸也是脏兮兮,被泪痕弄得像一只小花猫,只有一双蓄满泪痕的双眼,惊喜地看着阿念。再往上看去,一头生了虱子的乱糟糟的头发上,明晃晃地插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折来的小草。
“姐姐……”小豆包带着哭腔,“我娘她不在了,她不要我了……”
他越说越委屈,越说越伤心,小脸苦的比吃了黄连还苦。
阿念看到他的样子,瞳孔一阵,晃神了一瞬,心里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感好像要喷薄而出。但只是一瞬间,她恢复如常,压下心中对自己的疑问。
她明白自己与很多人不同,可她并不觉得那有什么,因为她并不是人类。她知道人类都有什么情感,也懂他们会因为什么事,而产生什么情感,再因情感做出相应的事情,她甚至认为,她比任何人类都懂他们。
但是——
她不懂自己,她一直对这些情感没有体会,她在人世间游历了几百年,她想装作情感健全的样子,可她知道,她的心是冷的,她只会装模作样地模仿人类。
她没有心。
“小豆包,不哭,姐姐带你走。”阿念抱着小豆包小小的身体,把头埋在他的脖子后,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阿念的脸面无表情,眼睛好似一潭死水。
承朝都城的繁华在这个朝代的历史上也是独有的一笔,不仅有水榭楼台的温柔宁静,还有金碧辉煌的金顶红门。这个都城它不允许落魄、混乱、肮脏等一切不美好的东西出现在这里,但是这里的一砖一瓦却满是肮脏和罪恶。
阿念安顿好小豆包的娘亲,拜别后,牵着小豆包的小手,从成衣铺里慢步走出,季行简紧跟其后。
“小豆包,你想跟姐姐回家吗?”阿念低头弯腰询问在她身侧的孩子。
“姐姐,你是我的恩人。我娘说了,为恩人当牛做……做什么驴,也在……在……要留恩人在家里吃饭!”
小豆包并没有上过一天的学堂,但他的心意阿念是明白的:当牛做马,在所不辞。
“小豆包,你愿意上学堂吗?”
“想!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