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桌面,立即拿起,“我帮你上药。”
日光透过支起的轩榥斜射入内,映在男子的眼尾,使瞳孔微缩。
沐在日光中的顾怀安,被强行镀了一层暖色,是颜婼从未见过的模样。
她抬起瓷瓶,“我这人不欠人情的,既然你昨日救了我,就必须让我报恩。”
恩情还能强买强卖?
顾怀安靠在椅背上,几分倦懒,“这是全甲军军医配置的新药,上药方式独特,公主还是让老杨换一瓶寻常的金疮药进来吧。”
什么独特方式还不能外传?颜婼偏要掌握,于是拔下塞子,抽出里面的袖珍纸条。
当她看完纸条上所注明的上药方式后,眉梢微抽。
药末要以口津融化,涂抹至患处,可翻倍起效。
这......全甲军果然非同凡响,连军医配置的药都那么与众不同。
心里打了退堂鼓,却在对上男人好笑的目光时,再次拧巴。
“你当我口中的报恩是光说不做?”
“什么?”
顾怀安没懂她的意思。
为了证明自己没在虚假报恩,颜婼仰起头,在男人略微诧异的目光中,含住了苦涩的粉末,待融化在舌尖后,附身唔唔起来,示意他自己拉开衣领。
顾怀安刚要让她吐掉,领口却被一股蛮力拉开。
酸苦的味道刺激着口壁,颜婼实在坚持不住,不管不顾地拉开男人的衣领,以温热的唇舌贴上了那道刀伤。
湿濡的触感伴着滑腻的舌尖擦过伤口的一瞬,顾怀安的瞳孔骤变,呈现出了在日光中缩小与在惊诧中放大的极致矛盾。
他推开覆在自己颈窝的女子,以指尖碰了碰留有口津的伤处,蹙眉拉好衣领。
耳尖微微泛红。
颜婼默默吸吮着口中残留的苦涩,从小到大都没有吃过这种“苦”。
除了对峙敌手,顾怀安还从未与不谙世事的女子僵持过,他按了按眉心,缄默着为颜婼倒了一杯清水,“漱口。”
颜婼鼓漱片刻,吐进桌脚的水盂,转而向外跑去,扬起高髻上的珍珠坠子。
候在屋外的赵信贵见公主出来,刚泛起笑脸,就见公主径自从他身侧跑开,显然是与屋里那人相处得不愉了。
赵信贵追出去,肚子上的赘肉一颠一颠,身形顶得上两个颜婼。
“公主等等小奴!”
颜婼钻进停靠在顾宅门前的马车,无精打采地趴在窗边,“你跑慢点。”
赵信贵气喘吁吁地靠在车外窗前抚着胸口。
没有多问一句,他也看出了端倪,无非是妾有意、郎无情。
“咱们盛朝的好儿郎多的是,不差顾大人一个,赶明儿就请赟亲王为公主物色几个俊俏的。”
被他的话逗笑,心情也随之转好,颜婼捏起小拳头,轻敲他额头,“嘴贫。”
赵信贵憨憨笑着,眼尾挤出细褶。
回去的路上,颜婼还趴在窗前半眯着眼,慵懒好似没了骨头。当马车驶入御道时,正与一辆马车迎面遇上。
恰有秋风袭来,掀起对方车帘,颜婼无意中瞧见一清雅男子端坐其中,身披银鼠色斗篷,掩帕咳嗽,竟给人一种不堪风吹的羸弱感。
颜婼认出对方的身份,乃是尚书令家的大公子、任职于翰林院的探花郎容晚舟,被不少贵爵子弟戏称为病西施。
幼时,父皇指派他带她认过字、背过书。
对方也恰好瞧见颜婼,却因两辆马车匆匆行进而错过。
容晚舟挑起帘子向后望去,直到瞧不见颜婼的马车才收回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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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到了换药的时辰,顾怀安褪下中衣,通过铜镜凝视右肩的伤,似还存有女子唇舌的温热。
老杨站在桌旁,瘪红着脸大义凛然地含下一口药末,准备用相同的“嘴法”给他上药,却在听得淡淡一句“滚”后,咕咚吞了下去。
苦涩蔓延开来,老杨一边倒水漱口,一边委屈抱怨:“老严说,这药最有效,还不会刺激伤口。”
老严是九人中的军医,主攻疑难杂症,研制出了不少偏方,这药算是其中之一。
冲淡了口壁的苦涩,老杨作势又要含药,却被一只修长的手率先夺过药瓶丢出窗外。
顾怀安拿出寻常的金疮药,干敷在伤口上,又拿出干净的布带,以牙齿咬断,缠绕住伤口,眉眼始终淡淡,像是麻木到不知疼痛。
那么深的刀伤,干敷金疮药可想而知有多疼,老杨都替他揪心,“明儿要不要俺寻个漂亮女人来为大人上药?”
没得到回应,老杨撇嘴,“大人若是不愿,那就要请景仪公主过来帮忙了,大人只对公主不排斥。”
绕了个弯,不过是为了调侃,邋遢的老头唇角疯狂上扬,想起白日里瞄见的一幕。
俊男美人交颈依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