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俞怀序坐镇,这大殿之上的人,谁也不服谁,争吵永无止休。
陆槐原本退居后方,见此情景也不得不站了出来,与蓟归肩并肩。他清了清嗓子,对众人说道:“诸位,先别忙着讨论了,咱们时间紧迫,再内讧的话魔族可就打过来了。”
此话一出,众人的炮火都转而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
有人气愤拂袖,“呵,内讧这顶高帽咱们大家可承受不住,不说个明白,到时候出现伤亡,怪谁?”
有人义愤填膺,“对啊,不讨论如何得出有效方案。是走是留,是打还是不打,众口难调。谁能拍案?谁能担责?你吗?”
“我可没那么大的能力。”陆槐尬笑一声,摆摆手。
“嗤,”有人不屑道,“那你说什么空话。”
“但——”陆槐撞了撞身旁的蓟归,与他对视一眼,将他推了出来,“我虽然没有这个能力,但有人有啊!”
“蓟道友?”那人顿了顿,有些犹豫,“蓟道友真有什么办法么?虽说蓟道友是俞仙首手把手教导出来的,但——”
“此等大事,年纪轻轻,阅历尚浅的蓟道友恐怕不能胜任,还是让咱们这些经验丰富之人来办吧!”
底下其他掌权之人无不点头应道:“是啊,好歹咱们也是跟着俞仙首击退过几波妖魔入侵的,姜还是老的辣啊!”
蓟归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陆槐,陆槐笑眯眯的回望过去,嘴上说道:“去吧,除了你之外,没人能解此死局了。我说真的,没有骗你。”
蓟归转头看着底下又准备开始下一轮争辩的各大掌权者,他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声音低沉有力。
“不用再讨论了,我……有办法。”
“蓟道友有办法?”原先犹豫那人又开始跳出来问道,“那你为何不早言明呢?”
“抱歉,”蓟归面上浮现出淡淡的歉意,“因为,这办法是掌门很久以前告诉我的,当时他曾叮嘱过我,非必要,不得用,只作为万不得已之法。”
“为何?”
“此法以毒攻毒,”他顿了顿,回忆起那人所说的话,“……一旦使用,则维持十五年之久的阵法便会荡然无存。”
“荡然无存,那不就是说明,咱们甚至连最后的防线,也将没有了吗。”
“……是的,但此举,能将兵临城下的妖魔一举歼灭。”蓟归垂眸,淡淡道,“俞仙首召集大家前来,不正是为的这事么?”
他顿了顿,又说道:“我记得大家昨日也都赞成攻打魔族的。”
“但这、这,”孟越山摇头叹息,“那时俞仙首仍在,而且咱们进可攻退亦可守,自然举双手赞同。”
“孟掌门说得有道理啊,贤侄,这可是两码事,性质又怎么会一样呢!”应知悬说道。
蓟归抬头一看,是与天衡山较为交好的沉玉峰峰主应知悬。
“……但一日违敌,累世为患。若此次咱们不能将其击退的话,只怕——”应知悬没有说透,只是问蓟归道,“若攻的话,此事你有几分把握?”
孟越山以为应知悬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但这话的意思,他是赞成主战的。他不由地高喊一声,“应峰主!你怎么也如同儿戏一般,咱们就算不为自己考虑清楚,也得为三涂山以南的人考虑。”
“咱们山顶就这么多人,即便加上守山弟子,但依旧人数稀少,真当所有人都能以一敌百吗?若是用了蓟道友的法子,三涂山一破,这次是击退了。那日后呢,日后又该如何?”
“实在是……”孟越山的声音又尖又利,这么一长串话说下来,说到最后已是嘶哑的不成样子,但他依旧苦口婆心道,“……攻不得啊!”
应知悬还未开口,便听得蓟归对着孟越山说道,“孟掌门,你还没发现吗?”
“发现什么?”
蓟归指着殿外道:“就算不用此法,三涂山今日,怕是也要破的。”
“怎么可能!”孟越山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明明还不是傍晚时分,但外头云端霞光漫天,生出无端异象。而蓟归手指燃起一小窜火苗,则成了压倒他心底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喃喃,“怎、怎么可能呢?”
“没什么不可能的。”蓟归想起昨夜俞怀序用的那个复杂离奇的阵法,或许是加速了这分崩离析的进程,又或许那个阵法才是造成这一切的元凶,但现在都不重要了。
他将指尖那点火苗吹灭,慢慢说道,“此消彼长,这防线一旦出现裂痕,就算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后头……与其被动,还不如主动出击,将这阵法最大化利用得当。我想,利刃悬在头顶的感觉绝不好受吧。”
孟越山久久不能言语,此时再谈进退,攻守已没有了任何意义。
“孟掌门,这场战事难以避免,咱们不如破釜沉舟,奋力一搏。”应知悬扫视大殿之上的人,有几个熟面孔都是当年一起并肩作战之人,但记忆中那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