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芷瑶壮胆从桌底爬出,抽出手绢用茶水打湿系在脸上。手脚麻利,打开西殿与耳房的槅扇门,冲了进去。
好在火势刚起,并不太大。
阮翛然左侧太阳穴的位置,血迹斑斑,应当是被那人打晕过去。
贺芷瑶顾不得什么,唤来绿萝一起将阮翛然抬进西殿。
瞧见阮翛然发髻上的青玉簪子,顿时起了心思。将青玉簪子戴在那死囚头上,又与绿萝合力将死囚从红木箱中抬出。
黑烟缭绕,呛得主仆二人鼻涕眼泪直流。
费力将阮翛然装进红木箱中锁好,又将那个女死囚抬入耳旁。
火势旺盛,劈啪作响。
贺芷瑶拉上绿萝逃出西殿,高呼宫人前来救火。
一时,祥和宫乱作一团。走水呼喊之声此起彼伏,无数宫人闻声赶来救火。
贺芷瑶拦住几个太监,心急火燎命道:“贵妃娘娘赐给本县主的嫁妆,还在西殿,先去西殿将箱子抬出来。”
火势尚未蔓延至西殿,几个太监听令闯进去抬出来红木箱子。
远水救不了近火,待几个太监合力将红木箱中抬出。耳房的房梁已倒塌,大火冲天,一阵风过蔓延至西殿。
贺芷瑶瞧着熊熊烈火,悬着的心落下来。如此烈火焚烧,任谁也发现不了尸体的端倪。
顾不了面上被浓烟熏黑,亦等不得姑母闻讯赶回。当机立断,命人抬上红木箱子离宫而去。
贺芷瑶讲述完,只觉那日大火犹在眼前,口干舌燥端起茶盏饮了两口茶。
林千帆瞪着这个面善心毒的女人,原本对其的愧疚荡然无存。动心忍性,口吻尽力平和追问道:“你想让我争储君之位,你有何计划?”
套出贺芷瑶的计划,方能思索对策应对。
贺芷瑶喜形于色放下茶盏,起身抓住林千帆的胳膊,笑道:“你终于肯了?”
林千帆颔首不语,多说无益,且听听贺芷瑶究竟有何计划。
风流倜傥的英姿,让她又爱又恨的容颜。贺芷瑶动容哽咽,神情恍惚抬手去抚摸棱角分明的下颚。
林千帆眉峰一挑,毫不客气推开贺芷瑶,斥道:“说正事要紧。”
贺芷瑶措不及防被推,踉跄两步险些摔倒。
她怎会瞧不出对方眼神中的厌恶,不过事到如今她不在乎。结发夫妻,如同枷锁牢牢将二人捆绑在一起。敛容收色,严肃道:“夫君,难道未听到过一点风声吗?你那好堂弟安郡王,萧莫昱想要争储当太子呢。”
林千帆面色如常,京中早有流言四起,自然有所耳闻。
“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县主,若不能痛快相告,恕不奉陪。”抬足回身,做出一副欲走之势。
果然,贺芷瑶心急如焚回道:“安郡王与白家堡暗中勾结。”
林千帆回身,嗤之以鼻道:“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白家堡向来对皇室宗亲示好。莫说安郡王,昔日的沈如山,各个与白家堡都有交情。”
“林千帆,你只顾着儿女情长,当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什么也看不透彻。你以为我姑母为何会被关入冷宫,那是因为我姑母暗中帮助沈如山,想要除掉太子,好让沈子夜取而代之。我为何要躲在兴安观修身养病,那是姑母逼迫我嫁与沈子夜。来日,沈家得势,我贺家的荣耀可以延续。终究是太子命大不死,姑母想要撇清与沈如山的关系。劝说我嫁与太子,修复她与太子的关系。你可知道我宁死不肯,姑母这才作罢,同意我与你的婚事。希望我能怂恿你,争储上位。”
林千帆瞠目结舌,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这其中竟有这么多事。如此说来,刺杀太子这些人全都有份。
“刺杀太子的死士,都是什么人?”
贺芷瑶阴森笑道:“沈如山为表诚意,让他的心腹死士卫成,任由我姑母差遣。那日刺杀太子的人,千真万确有卫成。卫成与那个梁隐山,都是安王爷的人。是你的好皇叔,精心布局。只不过安王爷命短,大业未成驾鹤西归了。”
安王爷在世时为人谦恭有礼,对林千帆宠爱有加。一时间,林千帆哪能接受,一向敬重的皇叔竟然有两副面孔。
他恼羞成怒,揪住贺芷瑶的衣衫前襟,将人拎起来,逼问道:“你又如何,得知这一切?”
贺芷瑶被衣衫勒住脖子,呼吸不畅挣扎着,求道:“你这般,我如何说与你听。”面红耳赤,难受得咳了两声。
林千帆松了手,言辞狠厉道:“贺芷瑶,从前我只道,你是个温柔如水的娇小姐,今日我方知你心机深沉,更欲~望滔天。你想害我林家于不忠不义之地,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贺芷瑶见林千帆要走,咄咄逼人道:“林千帆,你想告知陛下,大义灭亲了安郡王。还是告知太子,那个女人未死,与你彻底反目成仇。”
林千帆置之不理,健步如飞离开了厢房。
贺芷瑶跌坐椅上,不甘心狰狞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