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德帝不喜皇权分散。太子竟敢越过元德帝,封他为中书令。不由揣测,莫非龙体当真到了日薄西山。
颜如珩清了一下嗓子,义正辞严回绝道:“殿下此举,恐怕未经圣意,恕臣不敢接旨。”
萧莫言指着堂案上的礼部铜官印,不以为然道:“门下侍中告假养病,这道圣旨门下省自然无人有异议。而吏部亦在颜尚书管辖范围,圣旨到了礼部,只需加盖铜印,昭示天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本宫自然明白,颜尚书为何犹豫。来日陛下康健,重掌大权,定会秋后算账。不过,要算亦是与本宫算。颜尚书届时早已是中书令,陛下即便有心罢免,恐怕亦非易事。”
萧莫言起身拿起圣旨,走近颜如珩身前,激将笑道:“本宫明白了,既然颜尚书为官廉正,是本宫唐突了。本宫这便去兵部,说不定包尚书,正翘首以待呢!”
颜如珩眼神一慌,他不同意女儿与包家的婚事。真正的原因是,他素来将包闻仁当成宿敌。若是包闻仁成了中书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日后朝政之事,包闻仁便可一手遮天了。
萧莫言诡秘一笑,单手将圣旨托举,抬足将走。
他笃定颜如珩定会妥协,特意走得急快,逼颜如珩速速做出决定。
一只脚即将迈过门槛,身后传来颜如珩为难之声:“殿下,究竟想让臣,为您作何事。”
萧莫言回身,趁势拿出包明悟的庚贴,不恶而严道:“司天监按二人的生辰八字,选好了良辰吉日,一个是腊月十九,另一个是来年六月初九。中书令,觉得哪个黄道吉日好?”
颜如珩的脚步沉重,上前先接过了庚帖。展开更帖,内心思绪纷繁。怔立间犹豫不决,避免夜长梦多,权衡利弊后肃然道:“臣,选腊月十九。”
萧莫言将圣旨塞到颜如珩手中,催道:“中书令快些回府去吧,半个时辰后,包明悟会登门纳征下聘。”
颜如珩攥紧圣旨,拱手回道:“待臣,处理完手上这件公务便归。”
萧莫言满意一笑,回身踏出礼部的衙堂。
颜如珩望着太子雄姿英发的背影,认定元德帝行将就木命不久矣。
包明悟领着几名亲兵策马离去,萧莫言上了马车,命秦荣去宗正司。
直至马车辗转向前,萧莫言再绷不住猛咳几声。方才避免在颜如珩面前露怯,他一直强忍着一声不咳。
阮翛然忙将水囊递过去,哑声:“润润喉。”
萧莫言接过水囊抿了两口,缓了一口气。面颊红晕未退,声色疲惫道:“要不要,陪本宫闭目养神会?”
阮翛然不假思索,应道:“好,趁此空暇,殿下小息片刻,养养神。”
抬眸见萧莫言噙着不怀好意的笑意,将头枕在她双膝上,耍赖道:“本宫,要你哄本宫睡。”
阮翛然噗笑不语,伸手在他肩头轻拍。如同母亲哄着幼儿那般,轻轻哼吟抚儿曲。
“我家儿郎,绕娘膝。周公入梦逗郎笑,夜夜安枕无忧愁。”
萧莫言双眸微闭,满面享受,打趣笑道:“你这是占本宫便宜,本宫与你都差上辈分了。”
他不提忧愁,苦中作乐想逗她一笑。
阮翛然一时不察,脱口回道:“殿下不是唤我阿姐,本就差着辈分。”
萧莫言握住软嫩的柔荑,故作取笑道:“阿姐又非阿母,莫非你想做阿母了?”
他腾出一只手,放置她腹间。
阮翛然立时会意,羞愤道:“谁要与你生孩子,命能保不保得住,还未可知,你还有心思取笑于我。”
她缩回手,不再安抚拍他肩头。
萧莫言起身,凑到她耳边,死皮赖脸道:“本宫错了还不成吗?本宫只想,看你笑。”
“火烧眉睫,我看殿下,倒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还有心思与我取笑,你知不知道,我怕得紧,寝食难安……”
越说越委屈惊悚,更恼火上头,瞪了一眼萧莫言,又气哄哄道:“回回将我推给旁人,说的道貌岸然,为了我好。萧莫言,纵使你审时度势,你又非我,哪知我想要什么。我只想你我平安度日,我真的怕,怕你有事……”
阮翛然扑进萧莫言怀中,哭道:“我不要你死,萧莫言,你究竟要做什么,又有几成胜算?”
萧莫言面色凝重,柔声细语哄道:“有七成把握,你莫怕,再忍耐几日。”
“几日?”阮翛然泪眼朦胧,反问他这是何意。
萧莫言却不肯再言,拥着她闭目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