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消云散,日影朦胧。
贺皇贵妃勾起阮翛然的下颚,阴阳怪气道:“真是生得一副好皮囊,本宫竟不知阮内人有此手段。能让太子与林千帆为你争风吃醋。”
阮翛然无力辩解,亦无从分辨。面露疼色,强忍着仰脖带来的痛楚。
贺皇贵妃有些厌恶松了手,讥笑道:“你莫不是觉得太子监国,这宫里便是太子说的算了。本宫告诉你,本宫位同副后,所有宫婢皆在本宫的管辖之内。陛下,既病了,管不了了。本宫做主,将你赐予贺县主做侍女。”
阮翛然花容失色,不顾疼痛摇首,艰难出声:“求娘娘,开恩……”
“你要做什么?”一声暴喝,邓尚宫慌忙护在贺皇贵妃身前。
只见萧莫言怒气冲冲进来,将阮翛然扶起揽入怀中。目眦欲裂,对贺皇贵妃咬牙切齿道:“本宫的人,娘娘若敢动,本宫眦睚必报。”
贺皇贵妃柳眉剔竖,勃然大怒道:“太子,这宫里还轮不到你做主呢,今日,本宫……”
“来人,送娘娘回宫。”萧莫言声色俱厉,呵斥打断。
殿外,路驰应声领着禁卫进来,冷酷无情道:“请皇贵妃娘娘回宫。”
“反了不成……”
贺皇贵妃哪里见过这般阵仗,此刻元德帝昏迷不醒,恐怕无人能替她做主。
邓尚宫又扯了她的衣袖,暗示她好汉不吃眼前亏。
贺皇贵妃骄横拂袖,睨视一眼萧莫言,愤愤离去。
“秦荣,送阮内人回东宫去。”
萧莫言与阮翛然魂色授予,对视一眼,轻柔道:“等我。”
阮翛然嘶哑应道:“好。”随秦荣先行回东宫去了。
日薄西山,昏沉暗淡。
王公公亲自去后厨,盯着宫人熬药。
秦荣去请何太医时,命人去东宫取了太子的衣物。
萧莫言在偏殿内褪下湿衣,路驰在一旁亲自伺候,为太子更上了一件花青色的广袖袍衫。
殿内,暗沉笼罩。
雨后泥土的腥味铺天盖地,本该是雨后天晴的神清气爽,却只剩天灰地暗的死气沉沉。
路驰将金带扣好,忽然低道:“殿下,梁隐山的话,万不可全信。”
萧莫言冷冷道:“本宫为何要信你?殿帅,你可是陛下的心腹。”
路驰闻此,慌张后退作揖道:“殿下遇刺一事,尚有不明之处。断不可,轻信一面之词。”
萧莫言眼色森然,质问道:“殿帅,可是查到了什么?”
路驰回道:“臣,只知梁隐山自幼长在白家堡。”
言毕,路驰向外张望,催道:“殿下,去守着陛下吧!”
路驰先行出了偏殿,萧莫言纵然有万千疑问。太极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只能床前尽孝。
“殿下。”包明悟不知何时,已在殿外侯着。
包明悟与长宁侯探望过包凝月,作为东宫亲卫的将领,怎能不守在太子身旁。
路驰独自入殿,正气凛然守在床榻前。
何太医从后厨过来,一本正经拜道:“殿下,淋了雨。让臣,为殿下请脉吧!”
王公公领着奉药的宫人过来,何太医声调提高:“殿下,受了风寒,不易守在陛下身旁,当心将病气过与陛下。”
萧莫言会意,捂着口鼻煞有介事连打两个喷嚏。
这话本便是说与王公公听,王公公一脸忧愁劝道:“殿下,何太医所言甚是,您还是到偏殿歇着吧!”
包明悟扶住萧莫言,附和道:“殿下,您要注意玉体啊!”
王公公忧心天寒,耽搁了药该凉了。先领着宫人入了寝殿,萧莫言抬手伸出右掌看向何太医。
何太医颔首不语,二人似乎在打着哑谜。何太医一入殿,砰的一声,寝殿大门轰然关闭。
萧莫言反倒舒了一口气,方觉浑身酸软发烫。应当是淋雨后,此刻发起了高热。
包明悟见太子面色潮红,扶其回到偏殿。
二人一入殿,门口有一小太监端来一碗姜汤。说是王公公嘱咐让送来的,包明悟服侍太子服下。
偏殿大门敞开,暗夜将至。
廊下的宫灯,已被宫人一一掌亮。
萧莫言半靠在短榻上,寒颤不止,强打着精神问道:“明日,本宫想见白少主一面。”
“殿下,孟春说,梁隐山自幼长在白家堡。”
若非方才萧莫言已然从路驰口中听说,定然会大惊失色。
此刻他咬着发白的唇瓣,应道:“本宫已知晓,路驰的背景,你知晓多少?”
包明悟思索片刻,回道:“属下只听我阿爷提起过一些,说是二十年前,陛下还是王爷时,为了与……”
他想说顺昌王,顾忌太子微微顿言,方才别别捏捏道:“与,昔年的顺昌王争抢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