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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冰(1 / 2)

嘶噪的蝉声,焦糊呛鼻的气味,趴在床边上的余翠芝被烟熏了,轻咳了几声,又继续沉沉的睡去。

床上硬挺着一个被白布缠了遍的人,他艰难地用身体撞击着床板,震动着床,用着喉底微弱的声音,声嘶力竭:“西,西……”

听到床上人的响动,余翠芝惊觉地从床边弹了起来:“詹世瀚,你没事吧。”

睡眼惺松的余翠芝意识强行清醒,一股刺鼻的浓烟钻进她的鼻腔,她止不住咳嗽,但极迅速地打湿床边的面巾捂住了詹世瀚的口鼻,把他飞快地背出了房间。

余翠芝把詹世瀚安置在天井里有遮阴的地方安置妥当,火急火燎地奔向厨房。

厨房的窗椽冒出了丝丝缕缕的黑烟,前院围满了其他院子来看热闹的下人们。

厨房里锅烧干了,灶台上起了火,余翠芝一个人抬着大水盆子来来回回地泼水。

酷暑的天气,余翠芝身形纤弱,几盆水端下来汗水浸透她的内外的衣衫,被汗水浸透的白皙的脸庞被热气熏得通红挂着几道烟熏印子,她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园子外面的下人只是看着热闹,有甚者磕着瓜子,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等余翠芝扑灭火,抱着一个灰黑的罐子从厨房里出来,园子外面的下人更是哄笑了起来。

“三少奶奶,您刚把自个儿的别院烧了,这会子还想烧詹园啊?”

二房管事丫鬟珍儿声音尖利,手里掸着瓜子壳,她一个丫鬟没轻没重地数落着主子。

“咳咳……”天井之中缠了白布的人清咳了几声。

听见咳嗽声,余翠芝没理珍儿,只是立刻洗净了手,拍了拍自己明黄衫上的灰,用呲牙的茶盏倒了一杯白水,端到詹世瀚的面前,扶起他半个身子,小口小口地喂詹世瀚:“詹世瀚,没被烟呛着吧。”

那个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头微摇。

“詹世瀚,你等我一下,我把剩下的火灭了!”

余翠芝扶着詹世重新躺下,在院里重新操起了一个大木盆子,接满了水。

二房那个不知死活的丫头珍儿,扭了扭她肥胖的身躯,磕着瓜子笑:“三少奶奶,您眼盲了?这园子哪还有火。”

“就这里。”

余翠芝径直走向了珍儿,一大盆凉水从珍儿的天灵盖直浇到了脚底心,簇拥在门口看热闹的其他下人们也被水溅成了落汤鸡。

“总算把火灭了。”

余翠芝双手抱胸,流盼的杏目冷冷看着下人们,眼神里带着些碾压感,如神女俯视凡物,拈指就捏死下人们。

下人们吓得一步步往后退,眼前这位,哪是他们胆小懦弱的三少奶奶,分明是高高在上的神袛。

“你……”被浇了个底透的珍儿指着余翠芝气得不出话来,她想开口骂,可余翠芝毕竟是三少奶奶,她要是开口骂了,必会落人口实,只能憋着气,忿忿而逃:“三少奶奶,明天就是夫人放月钱的日子了,我们等着您的好菜。”

珍儿一逃,其他下人们也跟着落荒而逃,院子重回了清净。

余翠芝回到自己抱出来的黑灰缸子旁边,伸着纤白的玉手,在缸底摸索起来。

缸里还有些绿豆,再试试兴许能行。

景日穿到这儿也有十天了,绿豆用的快见底了,还是做不出那么简单的绿豆沙。

她叹了口气,没想到她西神景日,天才中的天才,居然会被这么简单的事难住了。

十天前,景日误入了罪犯的陷阱,穿到了清朝乾隆年间的余翠芝身上,这个余翠芝和她一样乳名都叫阿西,长得也几乎一模一样。

景日从火场中醒来,余翠芝的相公詹世瀚不顾生命危险把景日从火场里救了出来,结果自己受了重伤。

景日不忍心告诉詹世瀚,真正的余翠芝已经葬身火海,所以决定假扮余翠芝照顾詹世瀚康复,以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帮詹世瀚治病自然是要花钱的,原主余翠芝是御膳房总管的女儿,他相公詹世瀚是浙江水陆提督詹元显的儿子,两个都是一品大员,本来景日以为自己只要出力就行。

可景日没想到詹世瀚和原主那么穷,他们成亲五年,居然连给詹世瀚买药治病的积蓄都没有。

原主陪嫁的手饰大多烧毁在了上次着火的园子里,剩下的钱只够维持詹世瀚十来天的药钱。

她还想过出去挣些钱,可詹世瀚伤得太重,没人照顾不行,而且原主这具身体手无缚鸡之力像是怀孕似的,整日昏昏沉沉,干一点活就累得没法动弹,就连灶上煮着东西,她也会沉沉睡去。

这十天来,绿豆沙煮糊了不知多少次,眼看着大半缸子绿豆快折腾没了,还是没煮出一锅像样的绿豆沙。

煮不出绿豆沙,就领不到月钱给詹世瀚治病了,这是婆婆和硕赫兰格格立下的规矩。

詹元显中年丧妻,乾隆皇帝念他赫赫战功赐了个一直养在老佛爷身边的和硕赫兰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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