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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1 / 3)

庭审开始后不久,李赫神色如常,只是目光浮动,时而望着前方的法官,时而注视人们的背影,他游离在审判之外。

被审判的犯人是一名年轻的女孩。她面对官员的提问一一做出答复。所有人都戴着口罩,李赫不知道这个人长什么样子。

她的声音轻而慌乱,需要她回答问题时,她会语速极快地回答很长的内容,这往往会被审判员果断而坚决地打断。被数次打断之后,她变得焦躁了,词语被数度重复,女孩无法顺畅地说话。

翻译全神贯注地关注庭审的进度,他急于将事件的原委告知李赫。这桩案件发生在一年之前,年轻的女孩子在情郎将要离开之时,质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何时回来见她,得到否定的回答之后,她恳求他不要离开自己。而后在纠缠和拉扯中,她拿出刀威胁他,不准离开旧京。男人低估了她的行为,之后不幸的事发生了。

女孩并没有投案自首,她有别国的签证,慌乱中将事情告知父母后,他们连夜把她送上赴法的飞机,要她一辈子都不要回来。

但中法之间有引渡协议,一年后她被找到,随后被遣返回国。

法官就凶器的携带反复质询,他们想要确定她是有预谋地杀人,还是激情杀人。

翻译听得入神,李赫却不关心庭审的内容。

真正的审判只能在人死之后,神明会来辨明真情与假意。人间的审判或许能让犯人得到惩罚,可死者不能复生,这一切有什么意义呢?

李赫并不想来庭审现场,只是受母亲托付,不得不来。他庆幸自己听不懂别国的语言,也就不必亲耳听见当夜发生了什么。

李宇在别人无数次传递消息时的叙述中死去,在沾血的信中死去,在刺杀者的口中死去,其中别有一种荒诞的黑色幽默。

那个喜欢玩把戏的人,李赫有时甚至觉得这也是他的小把戏,让别人描述自己的“死”,一千次。

吓唬人、逗乐人、使人沮丧、令人哀悼,一千次。

“中国是有死刑的。”翻译在李赫身旁小声地说。

“这位小姐真不走运。”

年轻的翻译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搞不明白这个顾客在想什么,便闭上了嘴巴。

到了一审终了时,各项证据都极不利于嫌疑人丁小姐,作案时,她留下了监控记录,警察很快就确定了嫌疑对象。且没有自首情节,跨国藏匿一年后才被抓获。最后,法官最关心的凶器,也是一早就准备好的,她在盛怒之下刺了受害人不止一刀。

尽管律师申请提交精神鉴定的请求,法官不予采纳,在行凶和逃逸时,嫌疑人思路清晰,没有发病迹象。

女孩抽泣起来,她回头喊着爸爸妈妈,像孩子一样无助。她今年刚满二十三岁,如果没有遇到李宇,按照原定计划,她现在应该在巴黎念研究生。

而非站在被告席位上。

她真的会死吗,还会新一轮的审判吗?翻译追上去问他们的律师。

女孩的哭声越来越大,几近歇斯底里,她哭着喊着着要父母找新的律师,“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我没有杀人!”

年长的律师对年轻的翻译说道,她不会被判死刑的,百分之百不会,只是会坐牢。按照规律,从死缓变成无期,顺利的话缩短成十几年,最终会出狱。

“这是为什么呢?”年轻的翻译敬畏法律,且对法律有着一颗求学之心。

“丁悠悠怀孕了。”

死掉的人彻底死了,人世间依旧不断有新的人降生,这真是一个平衡的循环,李赫想着。

李赫走出法院后没有上律师的车,他想一个人走回住所。同行翻译的工作也到此为止,他没有更多的事需要那男孩子办。他们之后会和朴顾问视频通讯,向她汇报今天的情况。李赫懒得做这些事,不属于他的工作已经硬着头皮照做了,再多的事他不可能再干了。

这场庭审不对外开放,外面没有蹲守的记者,按照道理说应该是这样的,不会有人知道里面的审判和Adagio的画廊主李宇有关。

按照道理说是这样的。但实际上依旧有人知道此刻正在发生的事。

霍书筠在法院马路对面的石阶上已经等待了一个上午,她亲眼看着李赫从里面走出来。这是只有案情相关人员才能进出的地方,为什么他会从那里面出来?

啊,上一次他甚至带着随行翻译,就在鸣山艺术馆。怎么会没注意到?她已经在鸣山艺术馆见到他两次。李宇,李赫,韩国人,画廊......将这些词拼在一起。

没有更多的问题了,

书筠跑下石阶,跟上前面的男人,他们一个在马路左面散步,另一个疾走在右边的人行道上。盛夏的蝉鸣声绵长而顽固,它们栖息在高大的梧桐树上,只闻其声,不见其影。

就像那一次一样,他们在旧京的街道上一同步行,时不时穿过卖花的扁担小摊、热腾腾的馄饨店、刚开门的烤鸭店,熟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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