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
这三个猩红的大字从耳孔穿刺至大脑血淋淋的挂着。
嗡鸣在响起,黑暗中颜岁岁除了手中剑,什么都看不清。
凝滞着,直至再度见到光明,以及那个此刻她最不愿见的人。
他们本不该对峙,他们为何要对峙?
颜岁岁不明白,可对方却不会给她分毫机会。
洛寻又一次用剑贯穿了颜岁岁,颜岁岁却始终连抬起剑的勇气都没有。
她试图用言语呼唤。
“师尊,你不记得我了吗?”
“我是颜岁岁啊,师尊……”
“洛寻……”
换来的仍旧是痛疼与死亡,像是赶尽杀绝一样。
颜岁岁只得试图去抵御招架,可终归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你死我活的争斗,能活下去的只有一人,可惜她是那个无法真正死亡亦举不起剑的人。
好累……
比起疼痛,颜岁岁更觉疲惫。
黑影嗤笑起来:“你不是坚定的认为他不是洛寻吗?为什么不肯下手呢?”
“既然只是赝品的话,杀掉也无所谓吧?还是说,你根本就分不清。”
“闭嘴,与你无关。”颜岁岁有些烦躁,她并不想和黑影交流。
黑影轻声道:“愚蠢的胆小鬼。”
颜岁岁被他搅得心烦意乱,语气也情绪化起来:“你少在这里高高在上,我和洛寻之间不是你能置喙的。”
“呵。”
黑影冷笑,颜岁岁本以为他一定又准备好了什么嘲讽她的言辞。
结果等待的却是一片微凉。
黑影从后方环绕住了跌坐的她,准确来说是拥抱住了她。
黑影好似在控诉:“为什么这么倔?为什么不肯信我?明明一次次向你举起剑的人并不是我,明明我才是想带你走出痛苦的人。”
颜岁岁态度冷漠:“我和你之间很熟吗?”
黑影答非所问:“在你的范畴里,什么算很熟?牵手、拥抱、接吻,还是同床共枕?”
颜岁岁本不想回答的,可困在这里又无济于事,她低下头想了想道:“身体的触碰程度从不是决定的因素,就像嫖客不会知道花楼姑娘的名字。能决定这一切的唯有记忆和灵魂,它们会告诉你。”
周身又凉了些,虽然看不见黑影的模样,颜岁岁却能感觉他在朝她靠近。
她听见他低语:“我在用灵魂触碰你。”
那个时候,颜岁岁觉得也许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恶劣,相反的他其实很寂寞。
颜岁岁知道自己不该,可却仍克制不住的有了共鸣,依靠在一起的时间像是两个疲惫的灵魂在黑暗中相互慰籍。
有些迷茫,又找不到方向。
于是未经大脑思考的说出口:“你也被困在这里吗?”
“……”黑影沉默了。
良久,他才道:“其实除了杀掉他还有别的办法。杀掉我也可以,或者你愿不愿意留在这里……”
在话未结束的时候,一切猝然结束,他予她的剑被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以贯穿的方式。
“陪、我……”
他空洞的声音与液体滴落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愈显苍白无力。
而颜岁岁只是平静的看着这一切:“抱歉,我不能留在这里,更不会陪你一起。”
黑影没有喊痛,更没有背刺后的愤然,他只是在心里冷笑:不是早就该知道了吗?她的首选不会是他。
他们不愧是师徒,有些地方真的很像,像到他会嫉妒。
黑影没有骗颜岁岁,在剑刺入身体的那刻,颜岁岁看到了黑暗的世界开始崩塌、沦陷,唯有她完好无损。
在幻境结束的最后一刹,她听见黑暗里传来声音,目眦欲裂恍若深渊魔咒。
“你以为他的手就很干净吗?为什么偏偏是洛寻?你不会天真的认为只为迷惑你吧?他做了什么他自己最清楚。什么狗屁的仙尊,道貌岸然的让人想吐。”
“……”
想反驳的话不知为何扼在喉咙,颜岁岁不敢去看那副身影,只有手中甩不掉的剑昭示着她的罪孽。
但她不后悔,若能重来她还是会毫不犹豫用剑杀掉他。
是私心,是权衡利弊的抉择。
只是连她自己也不知,眼眶一片温热的原因。
【幻浮塔通关,噬幽剑已获取。】
【不愧是小主人公!凭一己之力便能顺利通关,怎么样,第一次挑战这种幻境可有什么感想?有没有实现你当凤傲天,所向披靡的感觉?】
系统喋喋不休的念叨着,颜岁岁却一句也没听进去。不是她不愿,而是她不能。
一滴泪轻飘飘从眼眶滑落至面颊,曾使过的噬幽剑化作实体沉甸甸的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