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四，神祭节当晚，修真界的另一个新年。
虽说神祭舞已经颇为熟捻，甚至完全掌握，但到底还是首次当众登台，说一点都不紧张那肯定假的。
这程度不亚于春晚直播，至少全宗上下都看着呢，还关系到整个修真界。
她作为神女，享受着优渥的待遇，自然也该履行相应的职责。
不能出错，甚至务必要做到最好，这不是严格要求，而是最基本的。
颜岁岁将目光投向了案上的神祭舞服。
有些意外，和想象中的不大一样。
她以为这种庄严的祭典仪式，应是自带仙气的正统淡衣，就像那日洛寻所着的巫祝服，素雅却不失神圣，加上他那张完美的脸，恍如神明遗落世间。
结果却是惹眼红衣，暗金交织勾勒其上。
它分为两件套，有点类似异域风情的胡姬穿着，腹部腰间还加了金饰点缀，除此之外头饰繁杂，甚至还有缎带和面帘搭配。
看着就很妖冶华丽。
穿起来也如此，而且意料之中的贴合，将颜岁岁身形的曲线完美展露，全部优势暴露无遗。
嗯，更像妖女了。
她很满意。
穿久了素净雅致的，偶尔换明艳动人的也不错。
事实上，颜岁岁本就适合这种张扬惹眼的服饰。她不是清冷系美人，伫立于高峰之上，她是转身回眸，一眼万年的念念不忘。
当然前提要排除掉她略显猥琐的动作。
只见颜岁岁在下巴上比了个V，对镜邪魅一笑：“坏女人来也，统统倾倒在我的裙下吧！诶嘿~”
回应她的只有寂寥的空气。
说真的这种时候她突然有点想系统了，至少它还挺配合的。
还有，这衣服美是美，就是有点费体温，她已经感觉到些许冷意刺入皮肤了。
一会儿大抵得消耗灵力用作保暖。所幸这是个修真世界，若是没有异能的古代，她只能自求多福了。
就在颜岁岁如此想时，有人轻轻叩起门扉。
“师尊？你来了？”
“嗯，来接你。”
洛寻依旧是一身巫祝风格，只是与之前不同，今日的是与颜岁岁色调相同的红衣华服。
他停驻在原地，站于门扉一侧，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他的侧脸，如往常一样优雅清隽，只是缺了点朦胧多了丝锋利，还有一瞥未曾见过的惊羡。
碧落黄泉，婆娑挥刃，斩百鬼。
如果说颜岁岁是华祭一舞渡化尘寰万恶，那么洛寻便是彼岸蹁跹湮灭世间邪祟。
太过安逸的相处让她又一次忘了洛寻的锋利。
洛寻在她面前，剑总是收于鞘中的。
所以她才更想肆无忌惮。
颜岁岁几步走至洛寻面前，背手歪头朝向他，古灵精怪：“师尊，我今天好看吗？”
洛寻视线微移：“……没大没小。”
颜岁岁继续道：“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如果师尊不否认的话，我就当——”
“好看。”洛寻突然打断，语气和眼神也多了认真，“我是说，也不止今天。”
“……”
温柔刀，最致命。
怎么办呢？她可不是什么道德感很强的人，她只会得寸进尺的。
就在颜岁岁心绪波动时，洛寻突然幻化出了一条坠子。
遐想之际，他亲自为她戴上。
瞬间，温暖的，好像被太阳包围，残存的冷意全部消失殆尽。
面前之人低语道：“暖玉石。这个天气又是夜晚，你穿这身还是太冷了。”
洛寻的动作很轻，像是在对待易碎品。近距离接触，依稀能感觉到指尖温度的熨烫以及揉碎在眼底的星辉。
这时，入目抬头便能见的红衣，会让颜岁岁恍然觉得他们其实是一对爱人，身上所着的正是——
“我们今日穿的好像婚服一样……”
洛寻的手滞住了，颜岁岁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想自己大概是又要被念叨一句以下犯上了。
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说。
“哪里像婚服？”
“……”果然如此。
就在颜岁岁如此想时，洛寻突然深深对上她的眼眸，靛蓝色似海一样的藏有万千情绪。
“你真正穿嫁衣的样子，我想，会比今日更好看。”
洛寻眼神拉得很远，化不开的是无尽的苍凉。
颜岁岁心蓦然跟着一揪，直到清浅的声音再度传来：“好了，该走了。”
洛寻先一步走在前面，颜岁岁愣怔了一下，方才跟上。
有很多话突然就想溢出口。
“师尊。”
“我想，也许我不会穿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