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嘻嘻。
“你就不怕被人说闲话?”雪雁随口道,什么有个“奴仆出身的姐姐”之类的。
“理他们呢。”黛玉念经似的“姐姐”不停,雪雁听得无语,开大:“我新得了一首诗,好妹妹,你给评评。”
她开始吟唱:“雪一片一片一片……”
“不不不用了,我看很好。”黛玉捂住耳朵落荒而逃,太可怕了,雪雁姐姐的诗和她的制药天分一般令人难以捉摸。
晚间回到后罩房,雪雁点了蜡烛,掏出先前的计划书。
人的际遇真是奇妙,谁能想到她某天会和黛玉在同一个户口本上呢?
看着之前的[娇小姐掌控计划],雪雁支着脑袋好笑,她现在用不了娇小姐的资源,却能用娇小姐父亲的资源,也算另一种殊途同归了。
雪雁抄起自制炭笔思索在纸上写下两个字,邸报。
林如海是朝廷命官,手上的邸报可以看到朝廷的重大决策、官员任免,比她自己收集信息快多了。
烛光下,雪雁这些日子吃得长了肉的小脸嘟着,顶着一张婴儿肥的脸蛋写下各种不可言说的计划。
写了几句,雪雁趴在桌上思索,没有焦点的目光在屋里随意扫视着。
等等,这是什么?
她将蜡烛移过来照向桌面,双眼与桌面持平眯眼细看,只见光滑的黑油桌面上有几个小小的痕印,很像是手指划出来的。
她仔细辨认还算完好的印子,弯弯曲曲——分明是星际文。
雪雁倏的坐直,翻开自己的计划书比对,她双眼微眯,显然是某个人偷看了自己的东西却不认得星际文,不自觉的在桌上比划起来。
林如海温和儒雅的脸孔浮现在眼前。
雪雁没贸然下定论,而是举着蜡烛在屋里四处检查起来。
府上拨给云家的住房是相通的两间屋子,云大住在大一些的外间,这里既是他的卧房也是客厅,而小丫住在里面的隔间。
除了柜子有被翻动的痕迹,隔间其他地方并无异样。雪雁来到外间,目光放在挂着粗布帘子的一处。
那里是云大隔出来睡觉的地方。雪雁过来后并未动房间的布局,帘子一如往常虚掩着。
她走过去,轻轻撩开布帘,里面只有一张床,一把破椅子。云大的床铺干净整洁,被子好好叠着,床单上一个褶儿都没有。
雪雁正要离开,眼角却扫到什么东西,她走到放在床尾的椅子旁,挪开椅子,椅背挡住的墙上有一块褐色印记,在刷了石灰的墙壁上格外显眼。
雪雁指头蹭上去一抹,是血迹,蹭上去的时间不长。这个高度……是肩背处受了伤,坐在椅子上血迹蹭到了墙壁。
她将林如海从怀疑名单上排除,而林府其余人都有各自的住处,看来这个乱翻别人东西的耗子是外面进来的。
只不知是探子还是路过的?
雪雁将椅子原样挪回去,支着蜡烛匆匆去陈家一趟,回来后在云大的床铺下面放了什么东西,随后将帘子拉到原来的地方,回到屋里沉沉睡去。
次日,雪雁便给了林如海肯定的答复,她往后便是黛玉的义姐了。林如海和贾敏喜不自胜,黛玉更是兴奋吧得仿佛要飞起来,双手拉着雪雁眼睛亮晶晶的叫了一声“姐姐。”
雪雁老脸微红,低低应了声。
林如海捋着胡须不住点头:“文书下来我便去信老家,除夕祭祖开祠堂时刚好将雪雁的名字写上去。”
贾敏神采奕奕的安排:“嬷嬷,你带着她们几个去将西厢玉儿旁边的空房收拾出来,以后雪雁就住那边。”
又安排伺候的丫鬟仆妇,一应大小恨不得比照黛玉。屋里人被她指挥得团团转,雪雁这个新晋“小姐”一时风头无两。
初七,年十三,前四皇子现皇帝手下的菜鸟暗卫,上月被暗卫老大带着到江南查探民情,途中……与老大走散了。
他熟门熟路的翻到巡盐御史府后罩房,趁四下无人偷偷溜进一个房间。这里是他精挑细选的藏身地,只有住着一个白日上值的小丫头。他这段时间便是白天在此处歇息,晚上出去找老大。
初七萧瑟的拉开帘子走向床尾的破椅子,做暗卫不容易呢,连床铺都不敢睡,生怕留下痕迹被人发现。初七坐下后靠在椅背上疲惫的吁了口气,眼睛习惯性观察四周,突然发现床母中间贴了一张小纸条,上面画着箭头状线条,箭尖朝下。
什么东西?昨天还没有……他被发现了?!
初七霍然起身就要跑走,临走之前看了眼那个箭头,心里猫抓似的,到底啥意思啊?
半晌,云大床前蹲了一个长手长脚的少年人,探头看向床底。
地面很干净,什么都没有啊。
他随手摸向箭头标记的床板处——嗷!
初七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猛地缩回手,修长的手指上赫然夹着一个捕鼠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