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
在布莱尔年幼时,哥哥凯文就忌惮起了妹妹的绝世美颜,而这异常妖魅的容貌也吸引了很多异性甚至同性的叨扰和觊觎,凯文对妹妹的保护欲和控制欲也因为而变得越来越扭曲和变态。从初中以来,受尽病态关注的布莱尔终于在哥哥的坚持下,开始了上丑妆的习惯,而这骇人的惯例也辅助她挖掘了自己的审美潜力和手工技能。就连谢尔顿医生在初见她的那几次也被她那简直就是易容术的造型所信服,在确定可以信任他之后,布莱尔恢复了原有的样貌。
卸了妆的少女的确叫谢尔顿都惊叹,他惊叹于这世间居然有迸发如此□□性魅力的脸庞。直到大学之后,她才发现很多人都顾及着自己繁忙的生活而不再刻意关注她太多,布莱尔才松懈了下来,从此不再带着丑陋的妆容问世。当时的利敦在瞄见布莱尔真实的面貌之后对她产生了私欲,还暗暗与她调情,可布莱尔并没有将这些让她内心作呕的举动告知于艾莉森。
在蒙特利尔的第二夜,艾莉森和利敦捎上了布莱尔去到当地的一家小酒吧参加联谊活动和观看即兴演出。当晚的主题是面具舞会,而这一切正合布莱尔的心意,为了以防万一,少女还是在出酒店之前微微地丑化了下自己,她还戴上了平日里会预备着的红褐色短发套和大框橙色边眼镜,发套甚是粗糙和鄙劣,而那两方镜片厚如瓶盖。
她之后会趁机偷溜出去完成自己的大计,所以绝不想被任何人打扰。心不在焉的少女轻笑着观察在一旁的艾莉森和利敦,只见已是半醉了的利敦对台上的表演者们拍手叫好,而艾莉森则是有些担忧地斜视着他。
眼前顿现一个手拿粉色尤克里里琴的男子,他身后是几个同是戴着象牙白面具的演奏者。那剧烈起来的金黄色桥光在他身上聚集,伟岸和颀长的身型和如此迷你可爱的小粉琴制造出了强烈反差,就连布莱尔都噗嗤一声地笑了出来。
成员们弹奏起来,顷刻间,背景乐响起,他在特意升高了的麦克风前启唇,那嗓音尤为空灵而优美,这是一首关于孩童们终于意识到圣诞老人和牙仙子只是童话的歌曲。歌词甚是幽默诙谐,还透着成长为人的无奈和落寞。
许久没有静心欣赏音乐的布莱尔竟也被这歌手的演唱吸了魂,在那短短的四分多钟里,她脑中那迫切想要结束一切的念头被暂时抛在了一边。
当这一行人走下舞台后,灯光黯淡了下来,而还对那旋律念念不忘的布莱尔好似被现实的凄清和冷感召唤了回来。不行,她不能沉迷于这些只会怠慢她尾随家人计划的娱乐节目。片刻之后,利敦已去到盥洗室呕吐,而艾莉森为布莱尔叫了的士,示意她先去酒店等他们回去,还特意叮嘱她不要乱跑。太好了,终于有了出逃的机会。
布莱尔含泪紧拥闺蜜,嗫嚅出了一句,“我爱你,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艾莉森宝贝。”艾莉森被这样的布莱尔感染得泪珠盈睫,她在布莱尔临走的时候还甚是不舍地扣住她,问她感觉是否还好。要不是布莱尔那鲜为人知的海妖异能,艾莉森当年就会惨遭学校教练的毒手,这位年长两岁的女孩一直把布莱尔当作亲妹妹看待。
艾莉森曾发誓,一定要帮助妹妹找出害得凯文背上滔天骂名而自尽的真正凶手。早在几个月前,布莱尔就写下了临终信留给艾莉森,她之后会在布莱尔的卧室里找到那些包好了的信纸。
抵达大桥的少女怔怔地下车,已是月明如镜的冬日寒夜里,庞大的雅克·卡蒂埃被紫蓝色的夜灯照彻,甚是迷幻。想起当初跳下底特律大桥的凯文,少女的嘴角是一抹绝望的苦笑,上帝待她不薄,在她的生辰引她至此,能殁于这般壮观和绚烂的桥景之下,她布莱尔·约翰森也是死而无憾了。
吊桥上偶尔会有自行车骑手和疾速驶过的轿车,但还算是幽静。当时只穿着一件单薄风衣和厚布长裙的少女在夜风中瑟瑟发抖,加拿大的冬天真是名不虚传。在防护栏较低的一端停下,她双手抚触那冰冷的铁栅,大口呼气着给自己壮胆。
摘下了发套的少女紧接着还弃下了那副眼镜,她慢慢地攀上了钢桁架,该死的,为了阻止更多人在这里寻短见,魁北克省政府加强了防护措施,看来她要继续往上爬了。之前就连攀岩活动都不敢参与的布莱尔在这一刻颇是无畏,眼见着就要抓住向内弯曲的顶端,骤然间,身后一记轻颤着的低吼响彻苍穹。
“喂!”
慌乱中的少女失去了重心,一只手紧攥着钢架,另一只手在空中悬挂起来,她小声惊叫了出口。空气里一阵渐行渐近的呼哧与摆动,下一刹那,布莱尔感受到了两只大手将自己的腰身支撑起来,耳畔这里是透着讥笑的低喃,那声线甚是迷昧和勾人,“跳河也不选个暖和些的日子,你这样要冻成紫蓝色,收尸的人会被你吓死······”
在她错愕的忡怔中,自己那娇小的身躯竟然就被这陌生人一把扯了下来。不!差几步她就成功了!双眉紧蹙的她回首,那惊惧的视角里,是方才那个拿着粉色尤克里里琴演唱的歌手,她认得出他那深黑的皮革套装和镶着金边的象牙白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