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年纪很小,却是好一副豆蔻年华。
与她遥遥对坐的是位贵公子,一身华服,腰上玉佩挂了六七个,各个都是顶级美玉。那贵公子头上戴白玉冠,一张脸却比那白玉冠还要白上几分。
他的下手坐着个紫色罗裙美人。大概二十六七岁年纪,生得天香国色。一双眼春水一般盈盈闪闪。此刻那双盈盈闪闪的眼正盯着李锦时看。而她的对面桌子空着。
赵锦玉拿胳膊肘杵杵李锦时,“大师兄,艳福不浅。”
李锦时尴尬地笑笑,朝早已落座的各位拱了拱手,“惭愧,惭愧,李某来迟了。该罚,该罚。”
盯着他的绝世美人立刻来了兴致,一双眼亮晶晶地锁死李锦时,“原来是李公子,却不知李公子要如何罚自己呀。”她实在生得美,一双眼更是勾魂夺魄。而语调甜腻,令人骨酥肉麻。
李锦时更尴尬了,他讪讪地笑道,“罚,罚酒。”
“李公子可别喝多了,这里地广房多,小女子春娘的房间在最后一间,夜里可是很怕李公子迷路了走错房间呢。”她眼波流转,话更露骨。李锦时却一杯酒进肚后一点没听见。他好像突然就喝多了,身子摇摇晃晃。赵锦玉忙搀他,扶着他一同在空桌处落座。
李锦时以手撑着额头,眼低垂着。
赵锦玉偷偷地笑,“大师兄,最难消受美人恩。我知道你没醉。”
李锦时从鼻孔里嗯一声,眼皮不抬。
赵锦玉就又小声说道,“大师兄,你看到没有,那个仙风道骨的道长,他居然穿紫袍。是天师啊,看来修为在你我之上。”
“凌霄派天枢长老。”李锦时声调压低,手依旧撑着额头。
“那小姑娘呢?也和这凤哀王有渊源?”
“她应该和那妙诀公子一同来的,在人间有道侣之称。”
“既然是道侣,干嘛分开坐着。”赵锦玉挠挠头。李锦时便低声笑,“小情侣么,总会闹脾气。”
“大师兄你知道得还挺多。其实说真的大师兄,你都两百多岁的老怪物了,又下山历练过几次。实话告诉师弟我,你是不是早已经历过红尘炼心。这才瞧不上那小阿端,觉得没长成。”
“咳咳咳 。”李锦时被呛得急急咳嗽几声,索性趴在桌子上,脸埋在胳膊弯儿里。
赵锦玉低低笑了一会,便道,“那大师兄,那位春娘又是谁?”
“这,的确不知。”李锦时低声道,“此次有医者,有捉妖师,有仙门道侣,恐怕凤哀王这喜酒,不太好喝呀。”
“管他呢,既来之则安之。不过大师兄你看到没有,东海鲛人灯啊。奢靡,真是奢靡。”
李锦时姿态不变,似乎睡着了。
赵锦玉胳膊肘杵杵他,“当年你认识他时他也是这样子的?这么穷奢极欲?”李锦时摇头,声音也是低低的,“当年他还只是公子青.臀,被王妃诬陷出逃,流离失所如丧家之犬。公子青.臀一路投奔一路被拒,辗转一十三载。倒不至于吃糠咽菜,但他也决计没有银钱铺排。”
“哦,原来他还有那么凄惨经历?说来听听?”赵锦玉来了兴趣,搓手道。
李锦时挑眉,拿眼偷偷瞪一脸饶有兴趣的赵锦玉,“你觉得此时此刻,合适么?”
“好像不太合适哈。”赵锦玉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心里却琢磨起那凤哀王为公子时到底经历了多少惊心动魄。不过听闻人会有补偿心态,也许正因为当年他流离失所,这才在大权在握之后,拼命的补偿曾经一无所有的自己。
二人正窃窃私语,就见一整个下午和大半晚上都不见踪影的云不语终于出现了,“各位久等了,实在失礼失礼。”
在坐几人便忙口称谦辞。李锦时也不好继续装醉,便坐直了身子,也朝云不语斯斯文文地笑。
云不语还穿着白日里那件白衣,但是白衣褶皱,下摆还有些微泥。而他那双白靴子,竟有青苔。
他见李锦时目光落在自己的靴子上,缩了缩脚,“各位,主上今日偶感风寒,不能相见,万分抱歉。但今夜良辰,各位不远万里到来主上不忍怠慢。主上托新美人为各位斟一杯喜酒。还望各位莫要推脱。”
言罢就见自后转出一个着大红喜服的女子来,那女子莲步款款。一见那美人脸,赵锦玉手里拿着的一串葡萄落了地,他磕巴道,“大,大,大师兄,阿端,是阿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