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盅老鸭汤。
她先给沈瑜盛了一碗汤，又自己也盛了一碗，挨个将菜尝了一口，露出有些失望的神色：
“这真是最受欢迎的酒楼吗？”
沈瑜笑道：“怎么，失望了？你不是要找“最热闹”的酒楼嘛！”
甄珠点点头，“我一直觉得京城与别处不同，人多的酒楼饭也应该更好吃，没想到味道也就差不多。”
沈瑜用指尖点了点她的额头，“想什么呢，出门前都告诉你了，味道就这样了。”喝下一口汤，他继续说：“好吃的地儿是有，但食客未必有这里多。”
沈瑜看向周围。
他特意选了大堂靠窗的位置，这一面多了一层台阶，酒楼内外都看的清楚。
沈瑜遮住嘴凑近，压低了声音说：“你要打听消息，这里就挺合适。江湖人在京城不敢太放肆，这锦堂春”他食指偷偷指向天，“上面有人。”
甄珠看他这样觉得很有趣，也学沈瑜的样子欲盖弥彰的遮住嘴，伸长脖子，小声地问：“那这里的江湖人靠谱吗？如果我雇一个打手随我出京，要多少银子啊？”
沈瑜听完，不解地问：“你怎么想着雇江湖人了？”
“就是在兴化县的时候，”甄珠一边看沈瑜的脸色，一边删删减减的说了实话，
“遇到了个骗子，冒充你，害我差点认错人了。”
一直跟在甄珠附近的老黑听到，嘴角抽了抽。
沈瑜脸色大变，“你怎么不早说！那骗子没把你怎么样吧？”
沈瑜恨铁不成钢，“怎么会认错了人？”
“没有没有，他没能骗过我，”甄珠连忙摆手：“后来我发现了不对，就赶紧走了。”
沈瑜定定地看着甄珠，后悔地说道：“是我不好，本来约好了去兴化县接你。”
他没有告诉甄珠他其实去了兴化县好几次。他心里后怕，后悔没有坚持。沈瑜从小就知道甄珠长得好，就像那画里的小仙童那样可爱。如今甄珠长开了，眉眼越发像是画上去的，好看的不得了。
一路走来那些人，打个照面都会被她吸引，明里暗里多看几眼。画上呆板冰冷的小仙童，哪比的上眼前活色生香的真人呢。
虽然她小时候会爬树打鸟，灵活的像个小猴子，可如今......
自己怎么就放心让她一个人上路了。
“你怎么了？”
甄珠在两眼发愣的沈瑜面前挥挥手，看出他懊恼自责,还反过来安慰他：“放心好了，我有分寸，这不亲身走了一趟就知道了嘛。我想着，若还想游历，还得雇个合适的保镖才行。”
沈瑜回过神，对她的话表示认可：“确实，免得再遇上骗子。”
一直竖着耳朵的老黑：...公子疑你是间人，你认公子是骗子。这可真是绝了。
就在这时，
老黑一只耳朵动了动。
“轰—！”
窗外一声巨响。酒店里的人纷纷喧哗开，交口接耳向外看去。
甄珠趴在窗台上，看见街口拐角处扬起了一阵尘土，不少人面色惊慌的往外走。
也有人正逆着人流往前去，老黑就是其中的一个。此时遇到突发事件，他已顾不上甄珠这鸡肋。
老黑看起来其貌不扬，身形却十分灵活。他脚步沉稳地穿梭人群，往打斗声方向走去。
走到街角处，他伪装成看热闹的平民，往墙外探头探脑地张望。
一人对战三人。三人同时围攻，一时间竟无法将那一人拿下，还反被那一人刺了几剑。但那人也被纠缠住，几次尝试都无法脱身。
被围攻的那人一身灰衣，戴着一顶草帽，虽然受伤却仍然勇猛。通过那草帽和剑法，老黑大概认出，这被围攻的是江湖上崭露头角的新人顾乘风。
剩下那三人，面若好女又使鞭的矮子是西北马帮出生的魏如意。拿双锏的小山堆是北方秦家的秦斐气。最后一个拿大刀耍帅的，肯定是那个专注烂大街的天刀门吹嘘的天才高发凯了。
老黑纳闷：他们不是被江湖人并称为“意气风发”的友人吗？怎么打起来了？
这几个混江湖的胆子挺大，天子脚下捣乱，居然还动静还越闹越大。
京城的百姓胆子也挺大，老黑听到更多的虚浮脚步由远及近，可见正往这边来的人越来越多。
京城人见过砍头、见过抄家、见过闹市策马，却鲜少见真刀真枪互殴的江湖人。见过世面的京城人民看新鲜的欲望根本止不住。
现场围观的人不少，个别闲人秉承着“看热闹，不会死”的心态，甚至比老黑靠的还近！那两三闲人就在距打斗中心最近的墙角蹲着，飞尘糊脸也面不改色，就是不走。老黑附近还有好几处杂乱急促的气息，跟着那边兵器碰撞的节奏一惊一乍的大喘气。
终于，有一少侠误伤了看客。
蹲墙角的一人躲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