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和花白凤对上眼的一刻,一种万分纠葛的情绪便萦绕上她心头。
她该讨好花白凤的吧,毕竟那是红雪的养母。可是这个所谓的母亲却将他培养成了复仇工具,让他十九年的生命充斥着暴力和血腥,乃至现在,他都无法像个正常人那样生活。
那她该讨厌花白凤的吧,可花白凤却是师兄叶开的血肉至亲,江流没有亲人,许是出于对亲人的向往,导致江流很难讨厌叶开的亲娘。
既然不讨好不讨厌,那她便能以不喜不悲的视角去看花白凤,这一瞬,江流竟可怜起了这个残忍的女人。
这个残忍女人曾经爱上过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生下的孩子被原配妻子掉包,至今蒙在鼓里,若非为那男人报仇的信念支持着她,花白凤或许早就没了活着的勇气。
她是一个病人,江流可怜她。
正当江流脑袋里“叽里咕噜”自说自话,花白凤忽问:“红雪,这个难看的丑丫头是谁?”
江流脑袋“嗡”一下,思绪回笼,狐疑看向花白凤,手指缓缓指向自己,“我?”
花白凤轻蔑答:“就是你,留着难看头发的丑丫头。”
江流心说还不是你儿子剪的!她上前一步,“我叫江流,是傅红雪的朋友,我知道你是红雪的娘,叫你一声伯母不过分吧?”
伯母?花白凤还没被人这么称呼过。
她表情果真阴沉下来:“我不认你是红雪的朋友。”
江流“哈”的干笑一声:“笑话!红雪想和谁交朋友就和谁——”
话音未落,花白凤忽然面目扭曲抽出长鞭,照着江流就是势如破竹的一声巨响,气流炸裂开去,掀起江流额前刘海,眼看鞭身就要落到江流身上。
傅红雪手臂青筋乍现,一把拉过江流,挡在了她身前。
长鞭落在他的胸口,当即迸裂胸前衣物,露出血红鞭痕。
“红雪!”江流吓得嘴唇失血,说出来的话都大舌头,“你…你…你在流血……”
“我没事,走,别管我,去找叶开。”
傅红雪因为铭刻记忆的疼痛微微躬下身,就如从前每次挨母亲鞭子时的姿势一样,自我保护,但又不得不默默承受。
“老巫婆!”江流转而怒骂花白凤,手指高高点她,“你怎么连自己孩子都打啊?你还有没有心?你,你活该!你就该一辈子蒙在鼓里!一辈子当个傻子!”
花白凤眼眸倏地眯了眯:“丑丫头,你在说什么?”
江流意识到自己险些祸从口出,搀着傅红雪后退两步,“没什么!”
花白凤哼笑看向门口,“罢了,不和你浪费时间,红雪,跟我走。”
“不行!”江流紧紧抓着傅红雪胳膊,“红雪,不要跟她走。”不为别的,他要是走了,还不知道要经受怎样的虐待。
阴暗窄小的环境里,光线透过窗栏割裂出两个阵营,江流喘着粗气,保护她的心上人。
傅红雪冰冷的手掌覆上江流手背,却是将她五指缓缓掰开,沉声道:“放开我。”
“红雪?!”
傅红雪沉默了,而后道:“相信我。”
他只是头也不回地这样说,或许他害怕在看到江流的眼神后,狠不下心离开。
“红雪……”
看着他疼得留下冷汗的侧颜,江流不知如何是好,少年坚毅的脸上满是痛苦,那种痛苦不仅仅来自□□,更多来自内心深处遭受支配的恐惧。
他对花白凤的感情,早就随着和江流叶开的相处,越来越明晰,他从来没有将花白凤当做过一个母亲,因为他从来没有从她身上获取过母爱。
她是他的支配者,他现在,要和这个支配者做出了断。
江流慢慢松开了手。
她太清楚傅红雪了,他的冷酷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他只是不懂得如何与人真心相待,其实他比谁的内心都要柔软,哪怕到了要和花白凤一刀两断的关头,他也不会真的和花白凤动手。
“红雪…你会被她打死的……”
花白凤笑了:“红雪,你现在不跟我走,我就当着你的面,打死她。”
江流气得半死:“老巫婆,你少大放厥词,我也不是吃素的,不打你只是因为看在你是长辈的份上!”
其实她心里并没有底,花白凤也看得出来。
于是她戏谑看向江流:“那好,你若接住我三鞭还能站起来,我转身就走,权当没有来过。”
“好!”“不行!”江流和傅红雪几乎在同一时间说道。
江流上前道:“好啊老巫婆,但是你的条件我不喜欢,我若接住你三鞭还能站起来,你便永远不能强迫红雪,这个条件你敢答应吗?”
傅红雪眼瞳震动:“别傻了!你接不住的!”
花白凤笑起来,没说答不答应,而是看向傅红雪,“现在赌注生效,你如果再替她挡我的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