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钮祜禄氏薨逝后,宫里就没有正经过过中秋节,又是一年过去了,快要到了她忌辰那日,茉雅奇收拾着供给她的东西,时不时的注意着院子里几个孩子的动静。 阿泰性子惫懒,胤禛性子活泼,长宁性子温和,自从那时候见过钮祜禄氏生孩子后,死亡阴影一直笼罩在他的心头,给孩子整自闭了,这两年经过茉雅奇的陪伴开解,他总算是不那么抑郁了。 八月十六是个大晴天,一早茉雅奇就收拾好了,康熙特批长宁今日不用去上学,用心拜祭钮祜禄氏。 “毓额娘,您想做皇后吗?” 六岁的胤祦呆呆的看着地面,好似刚才的话不是他说的。 茉雅奇揉了揉他的头顶,抬头看着远方,好似能在蓝天白云的深处,看到那个明艳大方的美人,心里酸涩,眨了眨眼睛,低声笑道: “长宁,毓额娘现在不想,这些事情等你长大了就懂了,你要开心长大,这样嘎鲁玳姐姐也会开心的。” 胤祦木木的哦了一声,茉雅奇也不再吭声,带着他坐上了仪车,去往奉先殿,到钮祜禄氏的神牌前祭奠。 庄严肃穆的奉先殿里,袅袅香火里,茉雅奇倒了三杯桃花酒,这是钮祜禄氏最爱喝的酒,每年那拉.柔筠都会酿几坛子埋起来,等待着来年拜祭钮祜禄氏,如今已经积攒了许多,可惜再也等不来那个喜爱它的人了。 长宁上了香后跪倒在地,磕起头来,拜完仰头看着上面的灵位神牌,眼里都是思念,他还记得额涅的样子,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妹妹却是不知道的,她一出生就没见过亲娘,是个可怜的孩子,还好现在有毓额娘在。 茉雅奇看着面前众多牌位,不但是钮祜禄氏的,还有赫舍里氏的,甚至更多人的神牌都在,她能想到的就是她们以前的鲜活样子。 从奉先殿回来,茉雅奇又在承乾宫里带着额林珠拜祭了钮祜禄氏的画像,她的年纪还小,茉雅奇担心会被奉先殿里的肃穆和神牌吓到,若是哭闹起来失了礼仪,那可就遭了,还不如先拜祭画像,等到年纪稍大些就什么都懂了。 这一天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茉雅奇的兴致也不高,到了夜晚绿萼悄悄到了内殿求见她。 犹豫了这么多年,她自然看出了毓妃对皇后娘娘和四阿哥的情谊,有些事情也没必要再隐瞒了,这宫里的孩子总要有人庇佑才能活的好些。 深夜里好似总是一个说秘密的时机,她双膝跪倒在地,深吸了一口气道: “还请贵妃娘娘屏退左右,有件事情奴婢想和您说。” 茉雅奇挥退了乌兰她们,这才伸手扶起了她,神情严肃: “你起来说话,这几年长宁和额林珠多亏你帮忙照料着,可见当年嘎鲁玳姐姐没有信错人。” 提起旧主,绿萼眼里有泪,眨了眨眼睛将泛起的雾气眨掉,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举过了头顶,恭敬道: “贵妃娘娘,您和我家主子姐妹情深,天花之疫后她曾说过:什么都会分您一半,哪怕就是后位也是一样,临终之时又将皇子公主托付给了您,是奴婢愚钝,小心思多,过了这么久才将娘娘的安排和盘托出,还请贵妃娘娘恕罪。” 茉雅奇接过信封,打开就看到是人名,钮祜禄氏安排在宫里的眼线,看了几眼她就收起来了,微笑道: “你是个忠心的,嘎鲁玳姐姐会选人,本宫也跟你保证,一定将长宁和额林珠视如己出,阿泰他们有的,我必不会藏私。” 绿萼神情放松了许多,其实她也知道自己拿出的这些名单意义不大了,旧主已去,那些人的心还能留住几个谁又能保证呢?不过有了些期待也是好的。 八月二十八是个好日子,康熙赐死了尚之信,列下了八大罪名:不侍君父,目无法纪,反复无常,滥杀无辜…等等说了一大堆,自此三藩之乱也就只剩下吴三桂之孙吴世璠了。 除掉了心头梗着的一根刺,心情甚好的康熙在到慈宁宫请安时提起了话匣子: “皇嫲嬷,中宫不能一直无后,皇子公主们也越来越大了,朕想着再大封后宫一次,皇后人选有些为难,想请您老人家帮我挑一挑。” 太皇太后倒是不吃惊,对此她早有心理准备,人选自然也是有的: “私心里哀家想推举茉雅奇,正经的从宫里这几个家世,性情,宠爱的人身上选,哀家也是比较过好几次的最终还是觉得茉雅奇合适些。” 康熙神情不变,眼底深处甚至还有些小雀跃,只是在旁人看来帝王还是那副威严高大的模样,让你不知道自己说的,做的对不对。 “嫲嬷说的很有道理,不知您是如何看待她们这几个人的?这些日子前朝里也是不断有人上书,赫舍里家要送人进宫来了,朕选了一个最小的,元后的庶妹,也算是给他们个警告,省的整天惦记着胤礽的东宫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