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柳树长条梳尽影珊珊,满目萧疏与寂寥。少女和猫挨在一起,正蜷缩着身子独自吞咽悲伤。
迟夏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共情能力这么强。
明明不了解她的过去,只是看着她沉默的背影,但此刻和眼前静谧画面一起蔓延的,竟伴随莫名的心悸。
最终,迟夏选择悄悄离开,留给对方慢慢消化负面情绪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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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嘉葭,最近过得怎么样,同学们对你很友好吧?他们知道你这张虚伪漂亮的面具下,是怎样恶毒丑陋的嘴脸吗?”
“陆嘉葭,我想放过你的。可我妈妈每发疯一次,我就要更恨你一次。也许,我们这辈子,都要不死不休吧?”
“陆嘉葭,我真的很好奇,你害死了人,都不会害怕的吗?午夜梦回,你有没有看到我可怜的哥哥?”
“陆嘉葭,该死的人是你!”
“陆嘉葭……”
连续几天,安歌打不通电话,就不断发来这些短信。陆嘉葭不敢拉黑她,怕安歌一气之下跑到陆家,骚扰妈妈和弟弟。
安歌和她同村同岁,两人从小一起闯祸逃跑、一起上学写作业、一起烤红薯跳皮筋。
每个寒暑假,她坐在院子的秋千上背《唐诗三百首》、看漫画,总能听到从大门口传来安歌的喊声:“嘉葭,快出来,我们去秘密基地!”
秘密基地不是她俩的,是村里所有小孩子们精神的乌托邦。
那是一个没主的土柸房,年代久远,断壁残垣。围墙很矮,院子中央有一棵三叉梧桐树,能轻易攀爬上去坐着。屋檐下每年都有燕子来筑巢。只剩一些废弃残破家具的四间屋子,很适合小朋友们捉迷藏。
每个鹿鸣村孩子的童年都在这儿,陆嘉葭和安歌也不例外。
13岁以前,她们是彼此最要好的朋友,是无话不谈的闺蜜。
父亲去世后的一年多时间里,安歌一直陪伴在陆嘉葭身边,暖心开导、劝慰她。
后来,一切都变了。
安歌的双胞胎哥哥叫安朗,他死在初二那年的暑假,死在陆嘉葭的眼皮底下。
他走后,安妈妈受不了打击,时常疯癫,行事极端,甚至有一次还拿着菜刀跑到陆家敲门,扬言要杀了陆嘉葭,给她可怜的儿子偿命。
禾葭抱着两个年幼的儿女,心惊胆战地躲在屋里,不敢出声。
事后,安爸爸来陆家道歉,并在村委会的要求下,把妻子锁在家里,在疯病治好之前不让其出来。
安朗是下海游泳时腿部抽筋溺亡的。
那年暑假,他和同班同学梁远经常去距离鹿鸣村十几公里远的月亮海游泳。
他俩人都在清河区中学生游泳比赛上取得过好名次,两边家长对精力旺盛、整天疯玩的他们烦不胜烦,没多管束,随他们去了。
那段时间,舅舅在教小表弟学游泳,旱鸭子陆嘉葭也跟着学了好几天。
灾难发生在很平常的一个下午。
那天,小舅去隔壁村的亲戚家做客,说是回来再继续教姐弟俩游泳,嘱咐他们两人绝对不能自己偷偷下海,还让陆嘉葭看着点表弟。
那时候,父亲陆以诚去世一年半了。心情抑郁的陆嘉葭经常会在村外梧桐大道,或者月亮海附近散散心。
下午天气不错,她就一个人去海边散步了。
她到月亮海没多久,就碰到了来这里玩的安朗、梁远。
那天的每一句对话,至今都无比清晰地印在脑海深处。
“陆嘉葭,你该不是还没学会游泳吧?天赋不太行啊你。”安朗故意逗她,“我和安歌学的时候,两天就搞定!”
陆嘉葭:“差不多了,还不太熟练。”
“你、你俩先聊,我去买点吃的,饿了。”梁远一周前刚和陆嘉葭表白被拒,他尴尬地找借口走开。
“他还不好意思呢。行,待会儿看哥给你露一手,学着点哈。”安朗给兄弟解围,自信地炫耀他的泳技。
“哦。”陆嘉葭无语,心想海边长大的男孩子有几个不会游泳的,这有啥可骄傲的。她已经学会了好嘛,就不熟而已!
陆嘉葭在,安朗就没脱短袖,直接一猛子扎进大海,畅快地游动,间或冒出海面,开心地朝她挥手。
陆嘉葭哭笑不得,不再搭理他的嘚瑟,继续散步,看沙滩上有没有好看的贝壳。
这天月亮海周围没什么人,只有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在用小铲子捣鼓沙子。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家长,心这么大,任由小孩儿自己一个人在这玩。
“小朋友,你家里人呢?”
“妈妈去厕所了。”小男孩抬头瞅了她几眼,指向四百米外的公共厕所。
“哦,那你别乱跑。”
“我知道,漂亮姐姐,我很聪明的!”
“是嘛。”陆嘉葭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