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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却之名(1 / 3)

1

阿玘像个孩子一样缠着亓深,让他给她讲各种各样的事。亓深好不容易将她哄睡,悄声离开房间。

牧茧在门外等候多时,见亓深出来,立刻打起精神,双手抱拳。

“将军。”

亓深轻轻摇头,将他的手按下,“叫我亓深就好,我已不是将军了。”

牧茧神色一黯,但没有过多追问。

“她,怎会如此……”亓深向卧房的方向看了一眼,示意牧茧到稍远的地方叙话。

他们在院中一处石桌旁坐下,牧茧亦望了一眼阿玘卧房的方向,随即垂下了头。

“她现在,很不好。”他有些不敢看亓深的眼睛。

牧茧开始讲起他与阿玘离开河中那日的事情。那一日,他们还在城外的寺庙里,听到有消息说将军被俘,百越重兵压境,索要贺兰女。传信的人说,百越人将将军绑缚在城门前,声称若河中城交出贺兰女,便放了将军和整个河中,若是一个时辰后还不交人,百越铁骑便会踏平河中,鸡犬不留。

那时的河中城,看似别无选择。亓深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一日,城中民心涣散,怨声载道。人们互相猜疑,想找出到底是谁窝藏了贺兰女,却没有一个人想过要拿起武器,奋起反抗。亓深到那时仿佛才看清,这座自己一直拼死守护的城池,究竟是怎样的面目。

河中处在三国接壤处,虽有客商频繁往来,城中看似繁荣喧嚷,可也长期是兵锋所指,战乱不休,动辄易主,好不容易过上数载太平日子,没有人希望这一切,因为一个甚至不知其名的女子而崩毁。

而那时的汝安,在听到消息后,顷刻间便冷静下来,好像已经为这一刻做了太久的准备。她换上一身素白的衣服,翻身上马,疾驰而去。牧茧随她,从城西那条山路赶到了城门前,只见黑压压的百越大军拥堵在前方,难以计数,却不知亓深究竟在何处,只是远远地见城门口伫立着一根长杆,上端好似绑缚着什么。汝安下马,静静地遥望了那个方向一会,随即走过漫长的沙地,向那片黑暗之海走去。

她孤身与百越大军对峙,晚霞的光辉倾泻在她的缟素之上,似鲜血晕染,好像她走来此处前,已经历了一轮又一轮血战,而在天际的另一侧,惨白的弯月缓缓上升,几乎融化在天幕里。

突然,一枚石子从队伍中飞出,向他们砸去,牧茧一跃上前,以刀背将石子挥开,却被从队伍中冲出的数名百越士兵围住,卸去了武器。

为首的将领便是符昍。他高傲地立于马上,神色阴沉,不知在作何想。只见他骑马走近汝安,高声问道:“什么人?”

“你们要找的人。”汝安冷静地回答。

“我们?要找的人?”符昍谑笑,骑着马原地转了一圈,引得百越兵士亦跟着哄笑。

“什么名字?”

“贺兰……”

“有姓无名?”

汝安抿嘴,回想起碎裂成两块的白玉之间,静静卧着的那个字。

那个在亓深陷入昏迷,沉沦在至深的黑暗中时,一遍又一遍呓语的名字。

“吾乃贺兰嫡系独女玘,吾母正是百越现任神女、弃皇之后,贺兰箜。”她清朗地说出这句话,唇边似还带着微笑。

阿玘的声音不大,但一种无形的力量似乎贯穿了在场所有人。过半晌后,符昍冷笑一声,转身回到大军中。

“将他们带走!”

2

他们像囚犯一样被带回百越霞萝,关在一处阴暗的牢房中。很快,“百越礼”被送至他们二人面前。牧茧试图争辩,称阿玘是贺兰族人,是百越未来的神女和国后,却只换来那些守卫的冷眼和谑笑。阿玘轻握住他的手,用眼神告诉他多说无益。她将临行前藏在耳坠中的药丸悄悄塞给牧茧,那正是秋浔曾赠予她的无澜。

她悄声对他说:“阿茧,你现在服下无澜,这百越礼,是奇毒也好,是怪药也罢,通通不能伤你分毫。”

牧茧曾听闻过无澜,秋浔历经十余年钻研也仅得两枚,一枚赠予了亓深,随后转送亓珵,一枚竟送给了阿玘。眼下,这枚千金难求的小小药丸又到了他的手中。

“那你呢?”

“别担心,我还有。”阿玘故作轻松地笑着回答。

牧茧不语,这在他而言,不过是一句显而易见的谎言。

他快速将药塞回阿玘手中,随即将面前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阿茧!”

“磨蹭什么呢,该你了!”士兵在门外不耐地催促着,还走过来以刀柄用力敲打木栅门。

牧茧看着阿玘,示意她先偷偷服下无澜。阿玘回看牧茧,眼中却满是决然和坚定。只见她低头看了面前的杯子一会,抿了抿嘴唇,随即猛地将杯中液体饮下。

牧茧下意识抓紧阿玘的手臂,眼中满是担忧。阿玘看着他,还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没有味道。”

“为何不服下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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