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的地方——肮脏的军营,恶劣的北方,继续喝他的人血,砍他的人头? 凯头疼地龇了龇牙,一边熟练地低头含胸靠向阶梯边,把自己的存在感减到最低,一边如一个卑微的仆从般默默转身,打算溜走。 并指望着那个黑衣男人忽视他。 但他的愿望最终落了空。 “你要去哪儿?” 凯脚步一僵。 熟悉而陌生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像是被侵蚀多年的老旧风琴,弹奏起来,每一根弦都是杀人的利器:“这就是分别一年后,你的反应?” 从阶梯上下来的黑衣男人龙行虎步,气宇轩昂。 只见莫利安、罗戈和托尼都齐齐肃立,对男人颔首致敬——那是凯从来都享受不到的待遇。 等等。 凯瞟了一眼下面的莫利安,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们知道他在这儿。 他们是故意的。 “闪躲,逃避,视而不见……就像你逃避自己的身份和职责。” 这个男人有着利刃般的眼睛,坚毅的脸颊,宽阔的胸膛,以及仿佛永远不会弯折的身姿。 最重要的是,他的出现就像一剂冰雪,赶走大厅里的所有暖意,取而代之的是沉重与紧张。 凯认命地吐出一口气,头皮发麻地转过身来。 只见黑衣的男人站在他的上首,冷冷道: “我亲爱的小弟。” 凯的额上微微冒着冷汗,久违的慌乱和恐惧同时袭来。 真该死。 凯在心底默默哀叹,他不愿意(才不是不敢呢!)直视对方的双目,仅仅把视线停留在男人胸前的衣襟上。 我不怕他。 你不怕他。 该死的,凯,你不怕他! 凯在心底重复了三遍。 凯抬起头,逼自己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 “嗨,贺拉斯!” “我亲爱的好弟兄,天气不……你什么时候回王都来的?” 天知道凯费了多大的努力,才在恐惧和紧张间挤出这样一句话。 黑衣的贺拉斯轻轻皱起眉头,仿佛带着周围的气温开始下降。 没错,这个世界上,凯最不想见到的人之一。 是他那高大壮健,勇武过人,杀气腾腾,缺少关爱所以精神不正常的二哥。 当然,最后一个形容,凯一般不会当面说出来。 “要是早点知道,我还能准备……” 贺拉斯盯了凯好一阵,直到他眼里的寒意几乎能累满一整个地窖的冰山的时候,才从喉咙里哼出一个不祥的闷音,打断了凯: “我听说了。” “警戒厅追捕逃犯的时候,‘碰巧’把你从红坊街的某间会所里给拖了出来。” 凯的笑容顿时一僵。 等等。 这…… 贺拉斯依旧面无表情地瞪着凯。 好吧,一如既往,这个家伙没有要寒暄的意思。 可是…… 凯艰难地晃了晃脑袋,一抽一抽地捣鼓着两颊,言语间带着不自然的嬉笑: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只是跟朋友们有个诗歌文艺探讨会,红坊街的气氛比较好,我们就订了包间,在一起喝点酒,讨论一下红王时期的庄园诗派……” 贺拉斯微微眯起眼睛,缓缓靠近凯,配合他健壮的身材,简直就像小山压到跟前。 “朋友?诗歌探讨?” 凯天真而无辜地点点头: “你知道,就是海曼喜欢搞的那些……” 贺拉斯依旧冷漠地盯着他。 “但海曼从来没在凌晨两点开过诗歌探讨会,”只听第二王子冷冰冰地道:“更不是在红坊街的某张超大豪华软床上。” 凌晨。 大床。 大事不妙的预感袭上凯的心头。 “他更没在警戒官到场时,醉醺醺地卡在三个光屁股女人中间,然后被一丝不挂地揪到大街上,一路拖行,直到哀嚎出王室的姓氏。” 贺拉斯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带着闷音。 凯的表情定住了。 该死。 这不该是个秘密吗? 他是从哪儿知道的?警戒厅? 他发誓,当贺拉斯说到“光屁股女人”的时候,下面的莫利安忍着笑朝他们看了一眼。 虽然凯被禁足这件事是公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