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起了执念,八爷的身体,恢复得一日比一日好,不再如从前那般缠绵病榻,连太医都说,八贝勒可以重回朝堂了。 到底是皇上的儿子,尽管皇上说出那般狠绝的话,但若是真的狠绝,大可连太医都不给派,任由八爷自生自灭。故而一见八爷振作,八福晋对着那至高无上的位置,重新生出了希冀,夫妻俩一合计,决议参加今日的端午宴,让其余兄弟们措手不及。 八福晋对良妃道:“额娘可要顾惜自己的身体。” 她对良妃有怜,有敬,更有怨,她与胤禩都没低头,良妃凭什么自作主张给德妃低头,还把珍藏的画卷赏给了年娇! 良妃不知她心中所想,低声说道:“额娘只要你们平平安安的。” 八福晋闭了闭眼,眼中有火在燃烧,她想,平安都是人挣出来的。 不争不抢,任由旁人欺负到他们头上,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眼见时辰将至,娘娘们领着各自的儿媳去往慈宁宫,慈宁宫中,出身蒙古的十福晋早早地到了。 十爷的额娘是温僖贵妃,身份高又去得早,十福晋不需要伺候婆母,整个人颇为潇洒。她正陪太后说着话,见惠妃头一个进来,身后却是空无一人,不由尴尬一瞬,连忙起了身。 直郡王被圈,直郡王福晋也没法出来,可八福晋……按理说是有义务侍奉惠妃的。 毕竟惠妃养了八爷一场,即便不是亲生母子,礼数总要到位。 惠妃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模样,请完安,便自顾自地落座。紧接着便是荣妃,德妃,宜妃……她们领着一群福晋与侧福晋,连带着宽敞的慈宁宫拥挤起来。 承乾宫贵妃姗姗来迟,坐在了太后右手边的最高位。 年娇坐在福晋身后,听闻动静,悄悄往上看了一眼。 二哥同她说过,贵妃是佟家人,皇上的亲表妹,孝懿仁皇后的亲妹妹。而孝懿仁皇后又是四爷的养母,这般算来,四爷实则与佟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年娇瞅了眼面前的花茶,轻轻端起来,继而矜持地抿了口。 人一多,有坏处,也有好处。坏处是环境纷杂,好处是年侧福晋连人带身,如同鱼入大海,旁人等闲注意不到她。 譬如对她留下深刻印象的太后,往大殿梭巡了一圈,实在认不出哪个是哪个,便笑呵呵地开口:“今儿是端午大节,哀家同你们一起静待皇帝,移驾西苑。” “一个个的都不要拘束,往日在府里如同泼猴似的,怎么一到哀家跟前,就没话说了?” 顿时惹来哄然的笑意,佟贵妃率先笑起来:“太后都发了话,臣妾自然领命。” 荣妃轻轻扯起嘴,侧过头,与三福晋交谈起来。 荣妃是三爷诚亲王的生母,当年太子一废,直郡王被圈,十三跪坏了腿,三爷也没有逃过此劫。他告诉皇上,太子举止狂悖都是因为直郡王行“魇胜诅咒之事”,皇上大怒,骂他沾染魇咒,诬陷兄弟,勒令三爷闭门思过,至此,三爷被踢除了争储的行列。 而今看来,早早脱身,说不准是祸还是福。 荣妃显然很满意这样的日子,与儿媳谈论的都是时兴的衣裳首饰。私语的人越发多了,十四福晋左看右看,胆子逐渐大了起来,她拉起一旁的九福晋、十福晋,与她们凑了一桌。 九爷十爷与十四爷都是一伙的,至于为什么不带十三福晋,还不是因为她和四嫂关系好,怕她回头“告密”! 十四福晋要讲的,可是雍亲王府上的八卦。她挠心挠肺,憋心里好久了,好不容易有了可以倾诉的对象,压低声音道:“听说那年侧福晋一进府,便是独宠……” 九福晋原先兴致勃勃的目光转为了惊讶。 十福晋当即扭头,想要寻找年侧福晋在哪儿,下一秒,八福晋拔高的声音响起:“独宠?!” 抬起头,却见八福晋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眼底满是震惊。 十四福晋脸绿了。 …… 九福晋和十福晋的面色同样不太好看,事已至此,她们只能期盼上头的太后与娘娘们注意力不在这儿,否则一旦闹大,原本只是说笑般的八卦,便如何也兜不住了。 她们无意与雍亲王为敌,更不敢与他为敌,相比铆足了劲要跟四爷掰手腕的九爷,九福晋心思更为细腻,殊不知日后还有没有仰仗人家的地方。 独宠在当下可是犯忌讳的事,尤其讲究多子多福的皇家! 她们不由埋怨起了十四福晋,八卦归八卦,拉她们下水做什么?! 十四福晋面色一绿,很快变得惨白,她张张嘴,却不知如何描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