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不高不大的山峰,不知不觉间望见了满眼苍翠;一条不宽不急的河流,不知不觉间聆听了满耳叮咚;一片不平不整的草地,不知不觉间踩踏了满脚松软。
“惠褒,你看这里好吗?”李承乾背负着双手,气定神闲地沉浸在这一片青草地的芳香之中,满面的笑意,一脸的陶醉。
“美景天成,此乃上天之慷慨。”李泰极目远望,缓缓地点了点头,感叹道:“想这世上万物可夺,唯清风明月、碧水苍山,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喜者自得,厌者自弃,得失由心。”
“好一句得失由心。”李承乾抬脚向前慢慢地走着:“有所得者皆因守住了本心,有所失者皆因迷失了本心。”
李承乾说着一转身,傲骄地一昂头,对着身后的李泰轻松一笑:“你要有始有终,我要看你驭使万方,要看我大唐繁盛似锦。”
李泰微微一笑,轻轻地说了句:“你就光看着?活儿让我一个人干?你就不能入朝为官,帮我一把么?”
李承乾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然后摇了摇头,带着几分戏谑的笑道:“抱歉,原谅我爱天爱地爱自由。”
“这好办,自由的官也不是没有,你就做个巡查使,想去哪儿巡查就去哪儿巡查,想巡查什么就巡查什么,见官大一级,如何?”
这好事随便落谁的脑袋上,都能砸晕了,晕得七荤八素的那种,工作地点随心所欲,工作内容看心情,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好的工作吗?
什么事都能以常理去推论的话,那李承乾也就不是李承乾了。
李世民在洛阳给李泰建的行宫,虽比不得大明宫可也算得上是人间第一流的庭院了,只要他说句喜欢,李泰便打算送给他了,他连句喜欢也懒得说。
如今也一样,这么清闲随意又威气十足的官,随便换了谁都会趁热打铁地谢恩,而他就跟没听见似的,只是淡淡的一句:“这个就别想了,我是真的不想当官。”
“我提个地名,你马上就想了,信不信?”李泰一脸的得意,斜挑着眉毛,一副我能轻松拿捏你的模样。
李承乾挺喜欢李泰这个痞坏痞坏的表情,至于他说了句啥,李承乾是一点也没往耳朵里灌,他就笑吟吟地扯起李泰:“不谈这个,哥带你去小镇上吃茶。”
走了没多远,一个小城镇豁然扑面而来,李泰走得很慢,东瞅瞅、西看看,很久没有到这样的地方来了。
李承乾则显得有些轻车熟路,目的地很明确地来到一个酒家,进屋就和老板娘打了个招呼:“九娘,我又来了。”
那老板娘热情地迎了上来,满脸堆笑地扫了李泰一眼,说道:“唐公子,你这是在哪儿拐来个俊后生?”
“我二弟”李承乾随意地回了一句,随意地寻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李泰随意地坐在他的对面。
老板娘扭着腰身,莲步款款地跟过来,笑呵呵地问:“唐公子,你们这次能住几天呀?”
“不住了,坐一会儿就走。”李承乾微仰着头,笑问:“最近有什么新鲜事么?”
“唐公子真会说笑,”老板娘熟练地擦抹着栗棕色的桌面,眉眼含笑地说道:“到这儿来的人除了吃吃喝喝便是睡觉,哪有什么新鲜事?”
“上次我遇到你们这里有人斗茶斗酒的,还有人墙壁题诗,最近有什么新作没有?”
“这倒是有的。”老板娘轻轻地抖动两下手里的抹布,脸上浮起三分的骄傲:“前几天有人在这里斗诗,你们猜怎么着?最终夺魁的竟是个小娘子,十里八村的才子都夸她做的诗好呢。”
李承乾望了李泰一眼,李泰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可稀奇的。
在他生活的圈子里,想找个不会做诗的人太难了,女人会做诗就和猫会抓耗子一样,实在是太正常了。
“哦,不知做的什么诗,是真做得好还是众人捧得高?”
李承乾满是怀疑的口气令老板娘很是不愉快,她正为女子夺魁而感到与有荣焉呢,居然就被人质疑了。
“二两银子做彩头呢,旁人又不认识那小娘子,若不是真做得好,谁肯让她?”
老板娘说着一指后面的过道:“那诗还在墙上,我大字不识一筐,好不好的你们自去看来。”
李泰坐得很端正,对这个事没有半点的兴趣,李承乾则兴趣很浓的样子在,说道:“烦九娘先上两盏好茶,我兄弟二人过去观赏观赏便回。”
老板娘一步三扭腰地奔柜台去了,李承乾则站了起来,还伸手把李泰也拽了起来。
李泰没那么强的好奇心,却也不想扫了李承乾的兴,就陪着他走向那面专门用来题诗的墙。
还以为满墙都得是密密麻麻的字,没想到远远地看过去就只有一首小诗,李泰笑道:“这魁夺得貌似容易了点,一共就一首诗,连个对手都没有。”
李承乾微扭头,愣愣地盯着李泰,这孩子智商这么高的吗?不懂可以装懂,至少你别说话,你不